白衣人汗透脊背,无语问苍天,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个要命的小东西!看看这口气,这么多年男装扮下来真的一点女人味都没了,没有女人味也就算了,脸不红心不跳地便问出这种问题,也实在是太。。。
白纱下,他一张俊脸已经红透了,别说,他可还真的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呢。
思绪一顿,一道强烈的罡风已经刮到眼前,闪烁着危险光泽的星眸蓦地逼近!白衣男子白色阶笠上的白纱蓦地一撩!这才惊觉,这狡猾的小东西,原来是在打偷袭的主意!
目露温柔之色,他竟是不躲不闪,傲立枝头,张开双臂,像是迎接着最为珍贵的东西,轻而易举地一收有力的手臂,便将扑过来的天依整个收入宽敞结实的胸怀中,脚下的树枝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却依旧是轻飘飘的,毫不吃力。
“丫头,满意了?”他温和地淡淡笑问。
一只白皙的玉手抵在白衣人的胸房,五指成刀,这一双白嫩小手看似无害,实则切金断玉,只要稍一用力,要害被击,这个人无论是怎样的高手也会立刻死透!
天依的本意只是要试探敌我,然而此时她却是彻底怔住了!
方才那白纱飞舞的一瞬,她看到了一双闪烁着极端清明温柔的眼睛,他下半个脸还蒙着面纱,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那双漂亮得可称绝世的眼睛,在第一时间印入了她的心中,从身形和声音看,这个男人的年龄并不大,而且,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熏人欲醉的雅香,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白衣男子隔着蒙面的纱巾,将脸深深埋入她的颈间,轻轻地真挚地柔声说道:“对不起,现在我真的还不能告诉你,不要生气,对你,我没有一点恶意,我只是想帮你,只是不希望只有你一人在不停努力,若是你要我的命,我可以随时交给你。”
天依淡淡眯起眼睛,手慢慢地揪紧他胸前的衣襟,那白色纱巾近在咫尺,这一刻她却无力将之拉下来。
心中暗叹她的精明,白衣男子突然轻笑道:“小东西,闭上眼睛。”
“做什么?”天依嘟哝一句,却好像受了蛊惑,真的就闭起了黑色双眸,在这个让人有些眷恋的怀抱里,她不愿去多想什么,不愿去考虑什么勾心斗角,恩恩怨怨。
脸上突然传来极为轻柔的触感,男子的薄唇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蓦地纵身跃下,将天依安稳放到地上,扬声大笑:“你的意见,我很乐意接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可不许嫌弃我。。。”
声音远远传来,白纱飞舞,白衣男子已然绝尘而去。
天依摸了摸被亲到的地方,却是目光复杂,没有再追上去。
春季的晚风异常和煦,夕阳落下,叶王府内的仆人们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各自回房休息,年轻英俊的黑袍男子穿过几所院落,来到一间颇为硕大的宅子里,推门而入轻声笑道:“雪儿,我回来了!”
“哥!你总算来了!”炕上明眸皓齿的绝色女子见到男人眼露笑意,飞快跑下了床,手中缝到一半的衣衫一并带了过来,披到男人身上,正巧合身,俏丽女子眼里笑意盈盈,很是满足。
叶翔带着微笑拍了拍少女的手,鼓励地道:“雪儿缝的衣裳真好,不过已经不是冬天了,哥哥身子很好,不需要这些的。”
雷雪儿一张脸垮了下来,嘟着嘴抱怨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总是穿着这身黑袍子?我以为你怕冷,这才给你连夜缝制衣服,谁知你竟然不领情!”
“这袍子。。。”叶翔握紧黑色长袍,脸上漾起温暖笑意:“这是少主给的。”
由天依亲自设计的,式样独特,制作精心,流苏子结成一个图案挂在袍子上面,两肩上更挂着许多穗子似的金色纹路,穿在身上雍容华贵又帅又酷,外人一看,整一个贵公子。她笑说是给总军师所用,亲手递给了他,一共就那么几件,只有她手下的亲信人手一件,叶刃叶风他们可都宝贝得紧呢!
就是天气再热,他也会时时刻刻穿着这张袍子,反正他是练武之人,寒暑不侵,能够穿着天依的心意,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少主,少主,你就知道少主!”雷雪儿一听到这两个字,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将手中衣服扔到一边,跺脚怒道:“哥,你的傲气哪去了?我那个从不会向人低头的哥哥哪去了?你曾经说过,就算再困难,我们也要一起走下去,决不向任何人低头,可自从你进了叶王府,你叫少主两个字叫得比谁都顺口!你已经将她当成了你的主人是不是?你已经不打算和雪儿一起走下去了是不是?”
“雪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当初如果不是叶老太爷收留我们给我们找医生,你的病怎么会轻易治好?况且,当初若不是少主帮我们,你哥哥我现在就在罗裳门,而你也到了飘红楼了!我们的尊严就是少主给的,难道她不值得我尊敬么?”叶翔俊眉一挺,责备回去,带着压力的双眼盯紧少女:“以后不可以再说类似的话,明白吗?”
雷雪儿银牙一咬,眼泪在眶中打转,恨恨道:“哥!你已经不记得你姓雷了是不是?你给叶家当了十几年的奴才,这恩情还没有还够吗?就是你喜欢她又怎么样!你在她眼里永远是一个奴才!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室内的气温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春风吹入屋中,轻拂着男子的黑色长发,叶翔却感觉似乎身子浸入了腊月寒冬的冰泉里,雷雪儿见他不说话,抬头望见他凝重的面色,也讷讷地不敢再开口。
良久,一只不大的黑羽鹰飞入窗口,停在叶翔胳膊上,室内的安静方才打破。
叶翔将缚了信纸的阶筒从鹰脚上取下,略略一扫,一振臂,黑羽鹰展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