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徽的轻功很好,当日内力尚且在的时候她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澹月的房间偷东西,就连他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如今她的内力虽然尚且未曾恢复,但自由出入夔王府却是不成问题的。这些时日,就连夔王府最为精明的暗卫都没察觉到,有人胆大包天大白天的会潜入到王府看管最严、最机密的书房中。
按照往常苏玉徽为赵肃施针之后便直接回靖王府的,她以闭关调息之名实则是暗中潜入夔王府帮赵肃施针,此事就连叶兮清都不知道。
但是不知为何忽然心思一动,凭借着之前在夔王府住过数月对此处地形十分熟悉,躲过了巡逻的侍卫四处转了一圈——她准备去找追痕等人。
四周戒备比往日更加严密,纵然轻功精妙如她潜入进来也费了好一番功夫。
如今追痕青舟等曾经夔王府的心腹都已经被人软禁困在一隅,外围的侍卫根本不知道书房内所发生的事情,整个夔王府内院已经落在了温桑若等人的掌控中。
苏玉徽避开侍卫没有找到追痕等人的下落,正好遇到了宫中送喜服的太监。
圣旨下来之后距离夔王成亲的时日不过才半月的时间,喜服是宫中的绣娘连夜赶出来的,男子的喜服不比女子的凤冠霞帔那般复杂是以完成的比较早,正好今日就送到了夔王府。
如今接待宫里人的并非是追痕与青舟,而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却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慈和,神情阴郁一双吊梢眼看起来十分诡异。
之前在夔王府并没有见过此人,在追痕与青舟被软禁之后他便成了夔王府的管事,但外围的那些侍卫们对他的出现并没有起疑心,十分尊敬的样子,此人究竟是谁?
“许总管。”宫中来的太监笑着对他行礼道,“这是王爷成亲时穿的喜服,您让王爷试试是否合身可需要绣娘改的地方。”
听到“喜服”两个字苏玉徽从疑惑中回神,“蹭蹭”的火气就上来了,盯着那锦盒中黄绸上大红色的喜服恨不得给它撕碎了。
那许总管收下喜服之后与那掌事的太监客套一番,迎来送往十分周到,如此熟悉宫中礼仪莫非是宫里面出来的人。
正好见那许总管亲自将那宫中的太监送出了门,藏在房梁上的苏玉徽冷淡的目光落在那放在桌子上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喜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上,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测测的笑……还没等她在那喜服上划几个口子,便听到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想不到这徐总管竟然是个高手……她一个闪身藏在了大厅的屏风后面,正好此时许总管已经推门进来了。
“总管。”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侍卫,“方才收到消息,大理寺那边晚间的时候出动了兵马,在城南抓了一个人。”
大理寺?苏玉徽心思一动,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什么人?”
“据说是个吃霸王餐的。”听到此处的时候,苏玉徽嘴角抽了抽,许总管阴沉着脸道:“此等小事为何要来回禀我。”
那探子连忙解释道:“因为此事连周蘅芜也被惊动了亲自带人去的,而且,人是被刘武英等人送到大理寺天牢中。属下觉得此事十分异常,所以来回禀于您……”
许总管轻“咦”了声,道:“连刘武英周蘅芜他们都被惊动了,看来此事绝对不简单……”
“除此之外,城南那边还有什么别的消息?”许总管沉吟了会儿问道。
那探子道:“别的消息倒也没有了,只是……听说城南那里十几家人家的墙不知被谁打通了,大理寺的人证忙着统计损失呢。”
“大理寺的人如今也只能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许总管尖细着声音道,“此事就不管了,你去查查那吃霸王餐的人究竟怎么回事。”
而此时在屏风后面偷听的苏玉徽脸色却是无语扶额,吃霸王餐……到底要不要去大理寺捞人呢……
此时的靖王府,众人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都十分意外——竟是月宫天枢堂堂主息风,也是澹月嫡传弟子中,唯一一位比较靠谱的。
息风在月宫弟子中的威望甚至更胜于那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月宫宫主,肖十七和碧烟等人短暂的惊讶后见了他连忙行礼叩拜。
“都起来吧。”息风抬手缓缓道。
而在此时长廊另一端,陌华正啃着苹果悠悠走了过来,看见站在树梢上的那人差点被果肉给呛死,咳了半天惊骇道:“二……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那人从树枝上“飘”到了众人面前,真的是“飘”,像是一片树叶一样。
赵煜只能咽了咽口水,心道,这月宫究竟养了一群怎样的怪物呀。
息风看着陌华微微一笑,见他如此陌华顿觉一种毛骨悚然——每次二师兄要收拾他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不急不缓的向叶兮清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先生。”
叶兮清挺喜欢息风这个稳重的年轻人的,倒也难为澹月那个怪胎能教出如此礼数周全的弟子,他眉眼带着三分笑意,温和道:“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见着息风与叶兮清寒暄问候之后,陌华方才敢插嘴道:“师兄,您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们去接您啊。”
起码让他和小阿玉将在汴梁闯的祸事收拾干净,跟肖十七他们串通好口供啊。
息风眼风扫过,陌华就悻悻不敢开口了,叶家的弟子见状心中暗自称奇,心道这位天枢堂主果然威严十足。
“此次,我并非是一人来的。”息风依旧是不急不缓道。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倒是陌华听的面色突变,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该……该不会师傅他老人家……”
息风微微颔首,不风轻云淡道:“师傅也来了。”
“那他人呢?”陌华的声音更抖了。
息风的眼皮子抬都没抬,依旧是不急不缓道:“丢了。”
不只是陌华,此时就连叶兮清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言难尽,问道:“丢了多久?”
息风抬头望天:“我们上午到的汴梁,大概……有三个时辰了。”
叶兮清无语扶额,三个时辰……他将汴梁拆了都有可能啊!
大理寺昏暗的天牢中,苏瑾瑜正坐在那闭目养神,待看见官兵们将一个人押送进来的时候,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