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叶兮清正坐在书案前等着宫中的消息,陌华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玄生少主一脸不耐烦道:“别晃了,头晕。”
他不知道这些人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在担心着什么,已经在这里浪费了一下午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练剑或者修炼一下内功,若非是为了陪他的阿芷,他早就回房了。
陌华眉头一挑,一看那不知死活打扰他想事情的是玄生家少主,想到两个人悬殊的武力值只得将怒火生生的压了下来。一旁的慕容芷剥了个橘子给玄生凝,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道:“陌华堂主也是担心小师妹所以才这般,你就别怪他了。若是累了不舒服便就先回房歇息,我们再等晚点若是他们没回来再想办法进宫看看。”
而后,众人便见着那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玄生少主吃着剥开的橘子成功的被安抚了不满的情绪,在慕容芷面前乖巧的像是一只大猫一样,就连康晓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终于听到靖王府的下人们道:“王爷和二小姐回来了!”
闻言众人心中一喜,却见院子门口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那个是赵煜,矮的那个自然是苏玉徽无疑。
“小阿玉你没事吧。”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那红色的人影就像是一团火一样蹿到了苏玉徽的面前,上下打量道,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除了瘦了点、脸色白了点之外完好无损。
不等苏玉徽说话陌华捏着那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暴跳如雷瞪康晓道:“姓康的你是怎么照顾小阿玉的,才短短几个月怎么就让她瘦成这样。”
一旁被迁怒的康晓十分无辜,心道我把人完好无损的给你从浮云城带回来已然不错了。
没想到后面缓步而来的叶兮清打量了苏玉徽一眼,有些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大弟子:“脸色怎么也那么难看。”
康晓只觉得心累。
除了康晓之外,一旁被无视的赵煜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有气无力道:“你们好歹也关心关心一下我好么……”
众人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却见赵煜被景行扶着像是受了伤,虽然不知伤情如何,但那一张俊脸上眼角和嘴角都有伤,看起来十分骇人。
陌华与赵煜相处久了自然知道这家伙爱惜那一张脸的程度不亚于他,是何人竟然伤了他,而且那般刁钻的专挑脸上打来着?这般想着便问出了口,便听一个无奈的声音道:“是赵肃。”
众人却见跟着赵煜他们一起回来的竟还有这些时日在大理寺中忙的天昏地暗的周蘅芜,是他将二人送回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兮清开口问道。
周蘅芜眉头皱了皱看了一旁面色清冷的苏玉徽一眼,欲言又止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叶兮清看出了周蘅芜的顾虑,一旁的慕容芷倒是十分敏锐道:“小师妹奔波一天也累了,我带她下去歇歇。”
一面说着一面上前去扶苏玉徽,她那比冰块还要凉的手心让慕容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苏玉徽,却见那一张不过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暗沉沉的可怕……
女子的心思自然要比男子敏锐些,她下意识的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听到她说话,那暗沉沉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像是从大梦初醒恍然回神道,正好对上众人担忧的目光。
有叶先生的,有师兄的,有赵煜的,也有康晓与周蘅芜的,甚至还有素来迟钝冷漠的玄生凝。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牵了牵嘴角,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让他们安心道:“我……我没事。”
话方才说出口,那一直被她按捺住的血气翻涌,喉咙一口腥甜竟直接吐出一口淤血。
下一刻那纤细的人影宛若是纸片一般直接倒下,叶兮清见状心像是被什么牵扯了一下脸色骤变,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素来云淡风轻的叶先生难得失了态,焦急的抱着苏玉徽一面走一面道:“她内力乱窜有入魔之兆,快去找步寒砚来。”
怀中的少女纤细的没有一丝重量,那一刻他仿佛再体会到了十几年前那时与最珍贵的东西失之交臂的恐惧——这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当年他没有能守住她,难道此刻连她的女儿也保护不了吗……
步寒砚半夜从被窝被人挖了起来,看着鼻青脸肿的赵煜十分愤怒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这点小伤竟半夜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可是神医、神医啊!”
无辜的靖亲王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指着里间的床上道:“不是我,是她……”
拎着药箱的步寒砚方才回神,难得见多年的老友一副焦灼的样子心中暗自好奇,上前便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白的少女,他记得之前是买过酒送给他的那个小姑娘,笑起来挺好看的所以他映像十分深刻。
他将搭在她脉搏上,不过顷刻之间将手收回,道:“当日旧伤伤了心脉,没有好好调理便就连日奔波使经脉受损,如今受了巨大刺激心绪难平使经脉中的内力倒流,如此重视,已无力回天……”
他一面摇头一面叹气道,那眼神像是看个死人。
一旁的赵煜连忙按住眼已经红了的陌华,未曾想到叶兮清比陌华还要激动,霁月清风的叶先生赤红着眼拎着步寒砚的衣领道:“不惜任何代价,你必须得救她,一定要救她!”
康晓等弟子何曾见过素来风轻云淡的师傅发火的样子,就连玄生凝也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声同慕容芷道:“你师傅好凶啊。”
闻言慕容芷有些哭笑不得,眼中又生出了几分怅然,听竹问水说,那个女孩子就是师傅心心念念的故人之女,师傅这样在意,在意的不是这个女孩子的本身,而是在意的是十几年他失去的、没来得及抓住稍纵即逝的那个女子。
岁月流逝,思念却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