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武安侯府。
在追痕战战兢兢的说出‘整个武安侯府的人都是假的’这样骇人的猜测的时候,换来的是赵肃毫不留情的冷眼。
“易容成一个人不被本王看出端倪那样容易的事?”赵肃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反问道。
追痕讪讪的笑了笑,道:“是属下大惊小怪了,毕竟主子目光如炬,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能瞒的过你。就说那温泓虽然皮子模仿的一模一样,但是带他去了一趟琼香楼不还是露了马脚么。”
毕竟……若那人是真正的温泓,就算借他十个狗胆在赵肃面前连琼香楼这个地方提都不敢提的,更何况是带他去那里。
赵肃眉眼压了压,对于他来说琼香楼绝对不是什么愉悦的地方,追痕见自己主子脸色如此十分聪明的转移话题道,“既然温泓是假的呢,那武安侯与温池呢?我们来之后温池不见踪迹,很有可能是被他们软禁了起来,但王爷与侯爷有所交谈呢,侯爷是假的还是说……他已经与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追痕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触碰到了自家主子的逆鳞。
毕竟到了邕州之后,先是私练兵马——而那些兵马就是天翼军,紧接着是武安侯府的变故,处处透漏着诡异,武安侯曾经那样一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不可能没看出其中的异常。
他冒死说出了这一番话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未曾想到自家主子只微微挑眉,淡淡道:“武安侯可能被他们控制了。”
“被控制住了?”追痕疑点越来越多。
赵肃嫌弃他聒噪,皱眉看了他一眼,带着耐心即将耗尽之意道:“可还记得,当日苏家那个婢女在大理寺天牢暴毙之事。”
追痕哪里有自家主子几乎变态的记忆,凡是所见之人所经历之事无论过多久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当日她是在被苏二公子提审的时候莫名暴毙,连蒋大人都没看出她的死因,是苏二小姐看出来了。说是……中了瞳术而死!”
“妖瞳摄魂!”追痕本就不是愚笨之人,经赵肃提醒很快想到了,“武安侯也好、军中那几个重要的将领也罢他们都没有叛变,他们是被那些妖人邪术控制住了!”
他掌击拳道:“方才主子答应温泓去彩楼后又问他侯爷明日留不留府中也是早做了打算,明日您是想救侯爷!”
见属下终于聪明了一回赵肃脸上的冷意倒是淡了淡,“嗯”了一声。
“可是……”追痕又有些疑惑道:“二小姐虽说过妖瞳摄魂之术却未曾告诉我们破解之法,如今二小姐又不在,就算能救出侯爷谁又能帮忙破解?一旦失误,依照侯爷在军中的威望,可能会引起兵患啊!不算上那些天翼军,邕州兵马就有二十万,陆铮带来的那点人马根本就不够用……”
比起追痕喋喋不休的担忧,赵肃眉宇之间竟罕见带着几分趣味,手指拨动着挂在腕间的佛珠,想的却是昔日苏玉徽所说过的妖瞳摄魂……
妖瞳摄魂之术十分诡异,大成者不仅能控制人的心智而且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而此术法有违人和寻常人不能修炼,只有冥教历任祭司,而撰赦会修得此法完全是个意外,因为他竟是前任祭司的后人!
而武安侯与军中那几位将领都是上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无论是功夫还是意志力都非常人能比拟,能控制住他们必定术法修炼的十分深厚,比如说——冥教祭司,萧迟!
萧迟在这里,难道那个人依旧会置身事外吗?不,他千方百计的设下重重圈套,连城璧也只不过是个幌子,最终的目标或许是在邕州武安侯府!
只是,这邕州武安侯府内究竟有他要的什么东西呢?
见自家主子许久都未曾说话,追痕也没那个狗胆敢去惊扰他,只能按下心中百般的疑惑与千般的担忧。
而后他便听自家主子冷着声音问道:“陆铮可到了?”
邕州距离昭城最近,是以在赵肃住进武安侯府之后便派人递了密函让陆铮带领数百精锐潜入邕州,算算脚程也该到了。
“陆大人下半夜便能进城?”追痕不由问道,越发猜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了。
赵肃阴沉着眉眼道:“明日彩楼中,一决胜负!”
“万一对方依旧按兵不动,和我们耗着呢?”追痕虽然不想这样乌鸦嘴,可是不由得做此番猜测问道。
“那就回汴梁,留陆铮在此。”素来运筹帷幄的夔王殿下,此时难得带着几分浮躁之意道,眉宇之间的神色越发尖锐!
追痕是知道让主子决定这么快加快巡营的频率逼对方动手的原因是因为三天前接到从汴梁姗姗来迟的那封信——苏二小姐被撰赦所抓!
若非是他死命拦住,此时主子已经快马加鞭回了汴梁。
明日行事是在仓促之间决定的,会不会出什么变故?追痕不由暗自担忧的想道,毕竟……关心则乱!
而此时的靖王府,包括叶兮清在内一脸惊愕的听着探子描叙温家小公子温洵是如何的乘着是为不备偷偷从苏家的狗洞爬进去,目标就是苏玉徽的霁月居,结果还没靠近那里差点被人发现又钻了出来被看门的大黄狗追咬了两条街的事。
陌华与赵煜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叶兮清与苏瑾瑜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等众人笑够了赵煜微微蹙眉道:“为何温洵那小子对玉徽情有独钟,难道真的看上她了?”
自言自语的话刚落下,便见三道视线虎视眈眈盯着他,包括叶兮清在内异口同声冷着声音问道:“那小子看上了玉徽/阿玉?”
赵煜顶着三道渗人的视线,苦笑连连:“前些时日那小子不知着了什么魔四处在找小玉徽的画像,结果被赵肃知道了将他好生一顿收拾,这才多久毛病又犯了……”
未曾想到他话音落下,便听苏瑾瑜略带疑惑的声音:“画像?”
众人目光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沉思之意,俨然是想到什么,可更多的是不解,喃喃道:“画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