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徽想今日她出门大概没看黄历,下午的时候正在为温家的人膈应着呢,晚间的时候出门马车撞到了温家的二小姐。
虽然心中十分无奈,但毕竟也不好袖手旁观,只好依言让蔷薇送那位温家二小姐回去。
温桑宁感激的对苏玉徽道:“多谢这位小姐,不知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等我回家一定让姐姐登门拜访……”
苏玉徽摆了摆手道:“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就不必问名姓了。”
显然,她不想和温家人有任何的纠葛,毕竟之前赵煜提醒过她防备着温桑若,据说那是个十分有野心的女人。
不过倒是奇怪,未曾想到姐姐是被皇上亲封的姽婳将军,妹妹却是个书呆子。
这般想着,马车很快便就到了医馆,而陌华正在躺在美人榻上,让苏玉徽大跌眼镜的是他手中竟然捧着一本书在看——要知道,自家这位三师兄生平最厌恶的事就是看书了,最讨厌的就是书呆子。
师兄妹四人中他是最不学无术的一个,就连二师兄都十分嫌弃他说他是个绣花枕头!
陌华见是苏玉徽一脸惊喜,将书丢在了一边道:“小阿玉你是不是想师兄了啊……”
苏玉徽躲过他的熊抱,十分嫌弃道:“本来是想看你伤势恢复如何,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目光扫过了方才陌华正看的津津有味的那本书——《脂粉记》,说的是关于胭脂水粉调理的书籍。
她不说还好,一说陌华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师兄虽然外伤痊愈但是内伤不愈啊……”
关于二堂主单挑夔王并被吊打的事已经在月宫传开,骄傲自矜的二堂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滋味,这几日在医馆中闭门不出。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苏玉徽希望能得师妹一点同情安抚一下他受伤的幼小心灵,顺带着能帮他痛揍赵肃一顿为他报仇。
为曾想到某人直接无视他眼巴巴的目光,十分冷酷无情道:“既然伤势无碍就该干正经事了。”
陌华撇了撇嘴,却听苏玉徽问道:“听肖十七说分坛已经迁到了医馆,谭青南那里近些时日可有什么动静?”
提到谭青南,陌华眸色微冷:“谭青南那只老狐狸虽然藏的深但是这些时日我将整个分坛都端了他难免慌神,昨夜他连夜上了天龙山庄,离他露出狐狸尾巴的日子不远了……”
苏玉徽听他这般说就是已经笃定了谭青南叛变的事实,虽然早已经有此猜测,但依旧还忍不住生出几分感慨之意:“我记得十二领主中谭青南资格最老,对月宫忠心耿耿,行事稳重,所以才将他派遣到汴梁担此重任,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让他竟然叛变了呢……”
“欲壑难填罢了。”陌华凉丝丝道,“世间权势、财富的诱惑能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师门恩情也好、同门之谊也罢,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就像是三年前,镜心的叛变……”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苏玉徽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抬头看向陌华,却见那一双碧色的眼眸中同样看见一抹隐痛。
苏玉徽想起他们几人都一齐长大的,不仅是她,其实三师兄不说但是对于当年之事依旧是介怀的。
世人只知三年前月宫宫主闭关之时被冥教围攻,差点遭遇灭顶之灾,却不知其中缘由如何。
是月宫弟子镜心叛离月宫暗算宫主、引来冥教人马围攻,当时陌华与息风都被她用计引出了月宫根本来不及支援,她机关算尽,没想到在最重要的时机苏玉徽竟然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了冥教众多高手,等到了息风与陌华的救援……
而在那时的月宫中,与镜心关系最好的就是她,二人情同姐妹一齐长大,没想到她竟会利用自己借她的手伤了师傅、背叛月宫,也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昔年往事,就如同被藏在心底的旧伤疤,被陌华无意间的一句话揭开,那一年推开地宫的门师傅在血泊中的模样她此生难忘,原来被背叛的旧伤,经年时光,依旧鲜血淋漓!
苏玉徽的神情一点点变冷,舌尖舔过虎牙,语气阴冷道:“当日虽然重伤于她但最终被她逃脱了,终有一日她若是落在我手中,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阴测测的语气让陌华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知道自己触碰到了她的逆鳞,讪讪的喝了口茶。
等苏玉徽阴郁的神情平复了下来,陌华方才道:“不过这些年汴梁的异常师傅也察觉到有所防备,就算他叛变对于我们而言损失并不重,如今主要的是能通过他揪出幕后与他联络的主使……”
苏玉徽挑眉道:“你是说,撰赦?”
陌华冷笑:“能策反我们月宫领主的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会有这个能耐?”
苏玉徽在撰赦手中吃过几次亏,对他的厌恶程度不亚于苏显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为憎恶!好歹苏显是在明面上使坏,这撰赦就像是藏在暗中毒蛇一样,找不到他的踪迹,在你放下警惕的时候又给你致命的一击!
看着苏玉徽一脸狰狞的表情,陌华不由得笑了笑道:“你之前不是让师兄我在查礼部尚书家的那个公子么……”
见他笑容中有深意,苏玉徽明了道:“莫不是查到什么东西了?”
陌华道:“倒不是查到了什么,只是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他拖长了尾音故意卖了个关子,苏玉徽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催促道:“不要废话!”
陌华有些委屈,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查到这几年来这位慕公子喜好音律,犹好古琴,这些年来他所用的琴或者是护琴用的松脂都是出自于松鹤堂!”
若是寻常自然没什么问题,毕竟一个是喜好音律的世家公子出入琴馆是件正常事,但是在谭青南叛变、慕生又行踪可疑与江晚奕私交甚好的情况下,让苏玉徽觉得他的身份越来越可疑了……
骊山行宫遇刺的时候,关于撰赦藏在何处苏玉徽就做过一个猜测——他是否是藏在朝中官员里,所以对他们的动静了如指掌?
真的,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