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马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赵煜掀开车帘进去,马车内叶兮清正坐在其中,见他出来,问道:“赵肃伤势如何?”
见他双眉紧锁,神情有些肃然,以为赵肃病情不容乐观,便道:“可是不大好?”
被叶兮清这般一问,赵煜方才回神,连忙道:“如先生所料,是中毒后引起的旧伤复发。不过毒已经被玉徽解了,如今有她在夔王府照料,想来应当并无大碍。”
叶兮清疑惑:“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煜苦笑一声,连忙说:“无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赵肃对他的身份早就有所怀疑,而苏玉徽养的那只白虎与他那般亲昵时他那探究的眼神,赵煜怕他已经看出什么端倪。而且最为头疼的不仅是赵肃,苏玉徽看起来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实则精明不输给赵肃。
他们二人只要其中一位瞧出端倪,有些往事怕是要藏不住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怀疑而已,不好让叶兮清担心。
也幸好叶兮清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而是十分诧异道:“玉徽怎么在夔王府?”
见他问起这个,赵煜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听追痕的意思赵肃受伤是真,但是亏蒙拐骗将苏玉徽骗到夔王府也是真。
但是想到虽然误会解除苏玉徽并非是叶兮清骨肉,但是叶兮清却将她当做女儿维护的,他也不好出卖赵肃,便道:“赵肃此次旧伤复发伤势汹涌,想来是追痕他们没办法了所以就请玉徽来了。”
见叶兮清皱眉似是有些不悦,赵煜便转移他的注意力道:“说起来让人真是意外,赵肃的旧疾就连蒋青风都没办法,玉徽竟然能治好他。”
叶兮清笑道:“当年毕竟是他将赵肃救回的。玉徽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弟子,当然是倾囊相授的。这毒医之术,但凡她能学个一二成在外面也是杏林高手了。”
想到赵肃与苏玉徽之间的恩怨纠葛,叶兮清不由得连连摇头感叹孽缘啊。
“不过,既然他身上毒素已解,玉徽为何不回苏家,住在夔王府成何体统。”赵肃厚颜无耻的程度叶兮清是见过的,苏玉徽虽然机灵但是那点道行在赵肃面前不够看的,住进夔王府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赵煜沉吟了片刻,道:“想来玉徽是准备在夔王府避风头吧。”
叶兮清不解:“避什么风头?”
对于苏家的那些事赵煜倒是了解许多,却听他声音微沉道:“玉徽回苏家的种种状况我们都算到了,却唯独算漏了一个人。”
“他的兄长,苏瑾瑜。”
赵煜解释道:“虽然二人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但是苏瑾瑜对玉徽十分维护。玉徽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
叶兮清算是明了,苦笑一声道:“她和她母亲一样,极其看重情义。如今苏显怕是已经算到了这一点告诉了苏瑾瑜玉徽的真实身份,她不回苏家是因为无法面对苏瑾瑜 。这孩子啊……”
怅惘了会儿,叶兮清皱眉道:“既然不回苏家那么便同我住靖王府,哪怕是回月宫也好,这样住在夔王府成何体统!”
赵煜没敢说夔王府的下人都将未来主母的院子收拾出来给苏玉徽住了,见叶兮清面带怒意,他少不得解释一番:“如今赵肃身上毒素只是暂时被压制,旧疾未愈,如今歩神医被苏显所掳不知所踪,玉徽也是担心赵肃才留在夔王府。”
闻言,叶兮清果然成功的被赵煜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道:“步寒砚被苏显所抓?这是怎么回事?”
赵煜催促着马夫回王府,在马车上将此事来龙去脉告诉了叶兮清。
毕竟叶兮清与步寒砚有些交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便传信到了江陵调遣了些弟子来汴梁寻找步寒砚的消息。
步寒砚虽然医术好且那一张嘴能气的死人之外,可是半点功夫都不会,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神医谷岂不是乱套了。
此时的夔王府中。
苏玉徽瞪圆了一双眼桃花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肃,他方才的意思莫不是说,他早就怀疑自己的父王被绿的事实……
见她如此神情,赵肃也猜测出一两分她在想什么,瞪了她一眼道:“不要胡思乱想!”
语气严厉,但底气不足。
见赵肃这般,苏玉徽倒胆大了起来,厚着脸皮道:“王爷何时开始怀疑靖王爷的身份的?”
“从一开始,他竟那般维护你的时候。”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赵煜的性格,看似温和但实则骨子里比谁还冷漠,当日在猎场上他为何会帮助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女子?
一开始赵肃以为赵煜同样看上了苏玉徽,但是之后相处赵煜虽然对苏玉徽亲昵有余,但却无男女之情,倒像是兄长一般的维护……
那样的相处模式他并不陌生,很多年前他们兄弟二人便是如此相处的。纵然他不过只比他年长几个月而已,可是行事沉稳,处处维护谦让于他。
他以为,所以过往早就在十二岁那年已经忘了干干净净,可是那些一幕幕回想起来却宛若昨日。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猜测是真的,赵煜的身份很可疑……叶先生他们一直隐瞒着我们的事,有可能就是赵煜的身份?”那几只老狐狸一直神神秘秘的瞒着她和赵肃,难道是怕赵肃知道自己的父王被绿了事?
这种事,赵煜都不大介意,赵肃应当不会反应很大的吧……
苏玉徽啃着指甲胡思乱想道,被赵肃屈指弹了弹脑袋,严肃道:“无凭无据,不要胡乱猜测。”
毕竟,关系到老靖王的一世英名么……
苏玉徽捂住额头,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赵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赵肃微微挑眉,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却听苏玉徽道:“其实……我们与其胡乱猜测怀疑,不如想个办法验证一下?”
赵肃问道:“如何验证?”
苏玉徽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指,笑道:“只是这主意有点损。”
赵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她都说主意损了,那这主意绝对损到家了。
而此时的靖王府,赵煜刚下马车,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被临语蕙算计的那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