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徽与竹问水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说着靖王府昔年的八卦正起劲呢,未曾想到赵肃那厮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身后。
就算是话唠如同竹问水,也觉得在背后说人家母亲的传闻不大好,更何况这位……是连师父都忌惮的活阎王,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看着苏玉徽,意思是问他怎么办。
毕竟这位二小姐看起来与夔王交情匪浅,白天的时候敢将点心渣子丢夔王一身的主。
但是此时苏玉徽的神情比竹问水好看不到哪里去,脸色微白,目光看向守在一旁的蔷薇——他来了你为何不提醒一声!
蔷薇摊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家主子,方才不是咳嗽提醒您了么,只怪你们二人说的太投入了……
苏玉徽看着那人站在琉璃灯盏下,神情阴鸷,虽然恨不得拔腿就跑,但是唯一的出路被他堵着呢,只能勉强的笑着道:“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她记得从叶兮清的别苑到他的院子,压根就不会经过这里的。
赵肃阴沉着脸,“呵”了一声,抬着眼皮子看着讥讽道:“二小姐是觉得本王误了你的事?”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一旁的竹问水,呵又是个小白脸,好容易走了个赵泓临又来了个竹问水,戴着面纱也能这样招蜂引蝶!夔王殿下十分不悦的想着,绝对不承认方才看二人贴的这般近,她笑靥如花,灯火下恍若淬了点点星光的时候,醋了。
竹问水哪里比得过他师傅的定力,瞬间觉得一壶冷水迎头浇了下来,在那样锐利的目光下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顶着赵肃冰冷目光的压力,竹问水杵在那里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心中哀嚎师傅快来救命啊……
见他与苏玉徽一前一后站在那里赵肃只觉得十分碍眼的很,抬了抬手阴测测道:“你还不走?”
闻言竹问水如获大赦,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灰溜溜的跑掉了,此时哪里还在乎叶先生门下唯二弟子的面子呢。
一面跑一面想传言中夔王生平最为忌讳他人提其生母的事,今日一时得意忘形跟自己的小师妹不小心八卦了下,还好……后面的那句话没有说出来,不然今日这脑袋说不定就不在脖子上了。
竹问水走了,赵肃看着站在那的蔷薇,蔷薇本与苏玉徽定下契约保护苏玉徽三年。见赵肃神色不对,自然更不肯离开,站在那里,只当没看见赵肃的杀人的目光。
赵肃没再看她,身形一闪蔷薇只看见一个人影,却见赵肃已经越过她到了苏玉徽的面前,蔷薇嘴角抽了抽,轻功好了不起啊!
苏玉徽被那鬼魅般的人影吓了一跳,却见赵肃神情不善的看着她,抬手……苏玉徽防备的后退了一步——虽然不小心背后议论了下母妃,但是堂堂的夔王应该不会做出打女人这样没品的事。
然后只觉得迎面檀香幽冷,苏玉徽腰间一紧却被他单手拦住了腰,只听耳畔生风……
一切不过是在须臾之间,蔷薇听的苏玉徽惊呼一声却见赵肃抱着苏玉徽已经离开数丈之外,她追了会儿便不见了踪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夔王……应当不会对主子不利的吧,蔷薇不确定的想到。
方才赵肃的神情苏玉徽没看出来,但是蔷薇却是看出来了,明显堂堂的夔王殿下……吃醋了!
只望着自家主子这次聪明点,不要嘴欠激怒夔王殿下……
很显然蔷薇高估了自家主子。
赵肃轻功很好,苏玉徽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被丢到了林子里,还好底下一片积的厚厚的树叶,苏玉徽才没摔伤。
月黑风高,山风如同鬼魅般呜咽着,饶是苏玉徽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树叶中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树叶,看赵肃怒道:“赵肃你又在发什么疯!”
这人一言不合就将人掳走,武功高就了不起吗!若,若她内力尚在,岂会容他这般胡来!
赵肃没说话,阴鸷着眉眼上前,饶是已经习惯赵肃冷眼的苏玉徽也不禁觉得背后发凉,总觉得……今日赵肃神情不对,莫不是叶兮清说什么话刺激到他了?
出于本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她退一步赵肃进一步,直到苏玉徽觉得后背一阵刺痛,原来背后已经抵到了一棵大树上,她便被赵肃困于古树与他的狭窄空间内,鼻尖萦绕着的是那幽冷的檀香,莫名心惊。
虽然被困于此,但是苏玉徽并不想示弱,梗着脖子道:“你快送我回去,这么晚我们在一起若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虽然她是不大在乎所谓名声,毕竟等汴梁事情了了,除掉苏显苏瑾瑜能在苏家立足,她是要回月宫的。但是……如今就汴梁局势来看错综复杂,连城璧一事少不得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也插了手,短时间内怕是回不了月宫。
还要顶着苏玉徽这个身份在汴梁行事,她可不想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
此时天边只有一弯玄月,星星点点的光辉从林子里洒进来,那人靠的那般近,幽冷的檀香味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她能隐约看清那人墨色如同寒潭般幽深的眼眸深处有一点猩红,苏玉徽背部微微弓起——那是处于本能对于危险的警惕。
眼前的赵肃似乎格外的危险,带来的压迫感一如回到初相识的时候。
说起来似乎连苏玉徽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应该是生死仇敌,为何不过半年的时间,他竟然会变成了她在汴梁城中所倚仗的人呢?
无论是苏家也好、还是天龙山庄也罢,无论再如何的危险,只要有他在竟会让她无比心安。
“怕被别人发现?”赵肃冰冷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此时就连他的声音,也阴沉到有些……可怕。
苏玉徽伸手推拒着他,想要拉开二人的距离,可是她的力道对于他来说无异于蜉蝣撼树。
他不等她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为何赵泓临可以,慕生可以,就连竹问水都可以。”
苏玉徽被他的话说的莫名,此时已经警觉到赵肃神情不对,能屈能伸,讨好的笑道:“王……王爷,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可好。”
她看见他眼底深处有一点猩红,状态十分不对,宛若……那日在大理寺天牢中,他剥了人皮之后见了血的样子……
苏玉徽曾听周蘅芜说过赵肃有狂疾不能见血不能受刺激,除了刚认识那会儿他时不时发发疯,如今正常太久,将他当做了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