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跟海月说:“你去府里找两把剪刀过来 ,记着,不要惊动任何人,找到就尽快回来。”
两人领命而去,李云平也把目光移到了床铺间的锦被上。
陆未喜欢素色,所以除了他们新婚的被褥外,别的相对来说都是浅色的,粉红,粉绿,粉紫,看上去像花朵一样。
不过这样的被褥也是经不得一丝脏,只要一点东西留在上面就会很明显。
昨日李云平与高轩打过之后,嘴角处有血,的来又跟陆未一起躺在床上。
兴许是哪里没有擦干净,所以被头上留了一点点的红,看上去异常醒木。
他用手轻轻捻着被角。
有人会在这里面放东西吗?那又会是什么?毒药?还是别的邪物?
海月回来后,他就什么话也没说,令她尽快把被子拆了。
李云平没有动手,而是看着海月的动作,也看着被子会有什么变化。
被面被里全部被拆了下来,并没有发现异常。
接下来就是里面的棉花。
因为陆未冬季怕冷,所以李云平给她盖的被子都是选最好的棉花,而且过不多时就会换新的。
整个冬季里,最冷的时刻,陆未躺在床上,也不会觉得被窝里很凉,常常是紫珠他们先有暖袋帮她暖好,然后睡进去之后,一夜都不会冷的。
现在这些洁白的棉花,正铺开在床铺间,海月看了一眼,请示李云平:“王爷,这还要拆吗?”
“拆。”
海月就拿着剪刀,把第一缕棉花分开,细细地看里面会无东西。
然后,他们很快就发现,在这些棉花的中间,有一些深色的棉花,薄薄的铺了一层,在整张被子里都有。
其实颜色的差别不大,如果被子里用的不是新棉的话,甚至都看不出来。
或者人们也会以为,这只是新棉不够,所以夹了一些旧棉在里面,并无大事。
可是这里是云平王府,而被子是陆未的。
李云平怎么可能对他的小女人弄虚作假?
所以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那些东西,立刻警觉。
他甚至都没有伸手去碰,而是把整张被子全部卷起来,直接往秋大夫的那边去。
很快东西就验出来了。
这是一种外域传进来的慢性毒草,性子虽慢,但是毒性却很高。
它的外型看上去跟棉花相似,但人一旦食物,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却会在数月以后,不治身亡。
最可怕的是这种毒,根本就看不出来,中毒中表现出来的症状,只是生病,像陆未一样,所以很多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中毒死的。
秋大夫看着那床被褥说:“此人可蛇蝎心肠,竟然用如此毒的东西,来对付王妃。”
李云平没说话。
他的脸上显出一种冷酷的寒意,眼里的光更是像冷箭一般,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令海月把剩的被褥也都拿过来,当着秋大夫的面,全部拆开,查看里面的情形。
而自己则往府里的绣娘处走去。
云平王府的绣娘其实不多,算下来也只有那么几位。
因为之前这里面男人居多,衣服也都简单,缝好就行了,所以人虽少,也有闲的时候。
后来陆未来了,虽然多了一些绣活,对比一般的官宦人家,还是差了很多,尤其是她不常在府里住。
有时候出去外面,也会从别的地方买衣服回来,总的来说,王府里的绣娘还是很闲的。
而且这些人的资料,昨晚上李伯也给了李云平。
他原本是粗略翻一下的,当得知被子出了问题后,那些看过的资料就在脑子里又回了一遍。
此时他站在一间宽大的厅子里,看着面前跪着的六个女人。
她们的年龄皆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但因为在王府里没受什么苦,所以并不显老态。
几人平时也很少见到李云平,这会儿看到王府来了,还带着府里的侍卫,个个吓的连头都不敢抬。
李云平的视线从她们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王妃的被褥是谁负责做的?”
他开口。
几个绣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有一个负责的跪出来说:“回王爷的话,这些绣活都是大家一起做的,没有特殊的分给谁。”
李云平就看着她问:“那你知不知道王妃的被褥有什么要求。”
这个绣娘倒是很清楚,因为李伯不只一次交待过,王妃的被褥一定要用新的棉花,一丝旧的都不可以用,还要轻软暖和。
她还因此羡慕了一番陆未,但是一想到人家是王妃,自己只是一个绣娘,心理也就平衡了。
此时李云平问她,她照着李伯的话,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听话语里,似乎也没问题。
然后李云平又问另外几个人,回答的跟她的差不多,而且连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谁有心虚。
其实这些绣娘已经在府里很多年了,对于云平王府和李云平都还是熟悉的。
虽然平时见的少,但是府里的行事作风,她们也很清楚。
关于王妃病的事,她们自然也知道,甚至猜测着怎么回事。
现在李云平回来了,又过来找她们,详细问被子的事,在她们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是王妃的病因查了出来了。
心里害怕是难免的,所以在回答李云平的问题时,也一直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凉嗖嗖。
这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问题,马乎不得,以至于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
李云平没问出什么来,也没有纠缠不放,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的来查查而已。
只是当他出去以后,就把信号发给了隐在暗处的飞文。
他这边刚一走,那边绣娘们就说开了:
“怎么回事啊?王爷来问王妃的被子,是不是被子里出了什么问题?”
有人就说:“王妃的被子能有什么问题,都是我们亲眼看着做的,连一丝不好的棉花都不敢放,被面上绣的东西也都是按她要求做的。”
“那是哪里出了事?王爷行事很干脆的,如果没事,他不会这么来找我们的。”
“对呀,可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