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
谁都说服不了谁。
宫九阳觉得她蠢，人家那么明显占她便宜的动作，她发现不了，白白被人占便宜。
秦小鱼觉得他固执，做生意的人不能太拘小节，何况就是拍个合照，以后还打算做人家生意，这有什么呀？
她是推销员，坚守底线做推销是她的原则，怎么到了宫九阳嘴里，说出来的话就那么难听了？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沿，一个坐在凳子上，相互瞪着。
好一会过后，宫九阳捂着眼睛往后一倒，顺势躺到了小床上，有意无意的哼了两声。
秦小鱼赶紧站起来过去：“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架了，你眼睛不好，要多休息。”
宫九阳瞪她：“我眼睛被你气的有点疼，”别过脸：“让它疼死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说什么对我负责，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负责，实际上心里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你但凡想着我一点，都不应该让人那样碰你肩膀。”
背对着秦小鱼，她这小床是靠着墙摆的，他面朝里面，她也没办法绕到另一边跟他说话，只能动手拽他：“你别生气呀，你眼睛都气疼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宫九阳背对着她问：“你以后还跟人合照吗？”
“我没……”
“你让我疼死算了！”
“不照了不照了。”秦小鱼急忙说：“说什么也不照了。你快点起来，我们还得回医院，大王还在医院，万一跑出去就完了……”
“你看你看，你关心的根本不是我，要送我去医院也不是因为专程送我，你是为了那只鸡！”宫九阳冷笑：“一只鸡都比我重要，是不是？”
“当然不是啊。”秦小鱼差点哭出来：“你肯定比大王重要，我就是顺便去医院喂鸡，主要还是为了让你得到充足的休息嘛。”好不容易才宫九阳拉起来：“走吧走吧，我都说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拍照片了！”
“真的？”宫九阳扭头看她，秦小鱼忙不迭点头，终于让他满意，拿眼角盯了她一会，确认她不是敷衍自己，终于愿意移驾回院。
病房内，宫九阳在吃饭，秦小鱼蹲地上喂鸡，小鸡崽长的很快，也没有生病，秦小鱼也会提前喂些药。想当初买了两只鸡，当天就被宫九阳踩死一只，如今就剩下这一只，秦小鱼那是相当尽心的喂养，生怕被自己喂死。毕竟，鸡崽的死亡率挺高，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宫九阳拿眼角瞅她，“喂，小鱼干儿啊。”
“干啥？”秦小鱼拍拍手，把手心剩下的食物洒在鞋盒里，洗了手也过来吃饭，“宫九阳，你是不是也想好了做保守治疗啊？”
宫九阳说：“省的在脸上动刀子，这样挺好。”
秦小鱼咂咂嘴：“那你以后要控制着自己眼睛看东西的时间，不能疲劳用眼，要不然很危险。”
她牢牢记着医生的话，时不时提醒宫九阳，生怕他自己忘了，回头眼睛提前退休：“你想想啊，你长的这么好，以后成独眼龙不难受吗？又痛苦又难过，后悔都来不及是不是？所以一定要注意。”
宫九阳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夹了萝卜干往嘴里送：“知道了。”
两天后，宫九阳终于把存在医院的三万块钱都用完了，这才操着手慢悠悠在前面走，秦小鱼楼上楼下跑出院手续，然后背着大包小包提着各种各样的袋子，怀里抱着装着小鸡崽的鞋盒，带着宫九阳出院。
在她眼里，宫九阳是个随时可能瞎了眼的病人，所以她什么都主动承担，努力不让他做一点事。以前她还会有愤愤不平的感觉，现在她答应了要对人家负责，说白了就是冲着照顾他一辈子的势头去的，干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宫九阳坐在车里，因为秦小鱼觉得他的眼睛需要休息，所以坚决不让他开车，出租车都是她叫过来的。宫九阳盯着秦小鱼，看着她把大包小包塞到后备箱。
他有点无语，当初她是不是就是凭着这股傻劲照顾着她前男友的？
秦小鱼拉开车门坐进来：“师傅去，去青城大学附近的那个xx大酒店。”又扭头看向宫九阳，一双清亮漂亮的猫眼，带着纯真和信任，提醒：“刚刚医生给我开了药，回去就要吃一顿，医生说了是对眼睛好的。”
宫九阳“啊”了一声，点头：“知道了。”
他清了下嗓子，在享受了这么多天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百依百顺的日子后，再对上她那双淳朴的眼睛，有些莫名的心虚，最初撒谎的那种的理所当然，也逐渐少了底气，“小鱼干儿啊。”
“嗯？”她应了一声，捧着鞋盒，逗弄着里面的小鸡。
“那个……”宫九阳又清了清喉咙，“要是我这眼睛以后好了，不会瞎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这话说的，秦小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眼睛好了多好呀，我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说她笨的，这逻辑倒是清晰，宫九阳瞅她一眼，“说的也对。”
把视线看向外头，一时不知道又说什么了。
回到酒店，秦小鱼把小鸡安顿好，开始把从医生那听到的注意事项一条一条列出来，一笔一划写到纸上，贴在床头：“一定记住这些注意事项，绝对不能用眼过度。医生说保守治疗，不是什么都不管随心所欲的意思。你跟我的眼睛不一样，我能看电视，但是你不能看，我能看两小时，你只能看二十分钟。当然，我就是打比方，我要是看了，我怕你也忍不住，所以我也不看。”
她说话的时候，宫九阳就在旁边看着她，秦小鱼咬着笔头，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早睡早起，严谨玩手机。
她做这些事，宫九阳一直看她，秦小鱼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问：“你这都给我交待好，你呢？”
“我？我要回去啊。”秦小鱼应了一句：“总不能一直在住这里，你也是，我觉得你还是回家比较好，这样你家里人也好照顾你。”
宫九阳的眼神一下变的冷飕飕：“这么说，你要回去，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