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沫喘着粗气，额头上渗着一层薄汗，眼神迷茫了几秒后，才缓缓恢复了意识——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都只是梦！
闭了闭眼，她无力的往后躺回了床上，原来手里紧紧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泥沙，而是被子……
欧尚卿皱了下眉，转身回了浴室，没一会儿就又出来，没了牙刷，嘴巴上的泡沫也擦干净了，走到了床前坐下。
“还好吧？吓到了？”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了目光。
“没有，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摇头，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下，抹了把脸。
真是阴魂不散，连她的梦里都要来参她的婚姻一脚，她还真摆脱不了姓戚的了？
“要不要说说？”从床头柜了抽了张纸巾，细细的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柔声道：“听说做了噩梦说出来后，就没那么怕了。”
“真没事，不是什么很可怕的梦。你洗好了吗？你洗好了我去洗。”她说着从床上坐起，用袖子随意的擦了下额头，便下了床。
欧尚卿坐着没动，手里还捏着留有她汗迹的纸巾，目光紧随着她的背影往洗手间走去。
她很瘦，睡衣下的骨架看起来很单薄，能被风刮走的瘦弱感，尤为令人心生怜惜。
她的背很挺，用着一股子的倔强与傲气来伪装住旁人所难于探察到的缺乏安全感与自卑。
她的头发很长，黑黑直直的垂在背后，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盈起舞……
她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时，那一头的长发在背后舞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后，柔顺飘逸的缓缓停落在肩膀上、背上、胸前。
“你会求婚吗？”她微微歪着头，目光淡然如水的看着他问。
欧尚卿的视线从她的头发往上移到她的脸上，最后停留在她的双眸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抗拒与欲言又止的挣扎后，恢复了毫无波澜的安静。
印象中，她一直都是这么安静，冷静，无欲无求，她的问题，你的回答对她来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答或不答她并没有那么在乎的样子。
“你需要吗？”他笑了，只是勾动了下唇角，连脸部的肌肉都没有牵动的笑。
他的眼神很幽深，深不见底的里面，藏着犀利的令人甚觉压迫感的洞察一切的光芒。
戚沫垂下了眼睑，摇了摇头：“不需要，也希望您别整那些毫无意义的形式。”她说完后，没再等他说些什么，就进了洗手间。
求婚？
欧尚卿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加深了笑意——若不是她提起，他倒是忘记了应该还有这样的一道环节。
他问过她要不要结婚、要不要跟他结婚，却从没有过正式的求婚仪式，是不是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迟迟没有答应他？拖到一个月期的最后一天才被迫答应的？
不过，她不也说了，不需要这些毫无意义的形式吗？
或者就真的跟徐淼说的一样，女孩子一般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的意思？应该反着理解？
吃好早餐，送欧星辰去上学，老张这一个月的早上都被解放了，只需要负责每天下午接欧星辰放学就可以了。
“奶奶说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戚沫，圣诞节就是我生日了，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我？”欧星辰兴致勃勃的拉着戚沫的手，大眼睛期待满满的望着戚沫。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戚沫笑着问，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生日在圣诞节？
“反正不要跟太爷爷他们一样，每年都给我买玩具就可以了！你看到我那间玩具屋了吧？都快成仓库了，我一个人，哪里玩得过来那么多玩具？反正我不想要玩具，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呗！”欧星辰撅着小嘴巴，像个小大人似的跟她吐槽着玩具太多的烦恼。
戚沫笑得乐不可支，这玩具太多还难为了他呢？也不想想有多少小朋友想要那么多玩具都没办法得到，若是让那些小朋友知道他有那么多玩具，还不得一个个的羡慕死吗？
“那……我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不要不要，那太没纪念意义了，吃进肚子里后，一夜过后就啥也不是了！”小脑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了一桌好吃的，摆明了看不上。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这倒是难倒她了，玩具不要，好吃的不要，那还能送点什么？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欧星辰不悦的睨了她一眼，“一点诚意都没有！除了吃的，你脑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第267章 他的脑子里除了工作之外竟然还有她
“……”戚沫无言以对，怎么听着好像她是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饭桶一样？
“哈哈……”前面一直安静的开车没插话的欧尚卿没忍住的爆笑出声，后视镜中看了眼黑着一张脸的戚沫，笑意不减反增。
欧星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戚沫，不争馒头争口气，你看他都这么笑话你了，我生日那天，你一定要送我一个让他笑不出来的礼物打他的脸。”
“……”戚沫直接翻了个白眼，扭头望着窗外，不想再理这一丘之貉的父子俩了。
像他们这种生来就衣食无忧，不缺吃，不缺用，不缺钱花的富家子弟，就算她送他们整个世界，也不见得他们表现得有多欢喜。
“戚沫，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不想送了吧？”欧星辰见她扭头不理他了，忙又凑过去，讨好的仰头看着她。
“送送送，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急啥？”戚沫轻捏了下他的脸颊，别说今年的礼物，过去四年的礼物，她哪年没给他准备过？只不过就是没找到机会送给他罢了！
“其实就算你真给我送玩具……我也没关系，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欧星辰朝她露出一个甜齁了的笑容，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太有感染力，不禁让人忍不住就跟着笑了。
“好了好了，不给你送玩具，给你送其他的。”戚沫笑着揉乱了他一头短发，随后又用手指给他梳理整齐。
一大一小两张脸，两对酒窝深深甜甜，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韵……
欧尚卿不禁开始自我检讨了起来：她潜藏在他身边三年多的时间里，就凭着这两张如此相似的脸，到底是怎么会被她蒙混过关，瞎了眼的三年多没看出来？
…………………………
上午的工作比较多，等她忙完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下班时间二十几分钟了。
抬手看了眼时间，扭头看向被百叶窗挡住视线的总裁办公室，不知道欧尚卿出去吃饭了没，还是又忙着忘记下班时间了？
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他是个很地道的工作狂，一旦工作忙起来，就会废寝忘食，什么都可以抛到脑后去的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整理出需要他签字的文件，拿着去他办公室，顺便探探他是不是真的还在办公室。
敲了敲门，果然，里面传出一声再熟悉不过的“进”。
“总裁，您是不是还没用餐？”她推门进去，把文件整理的放在他的桌面上，并不意外地问。
“嗯。”抬也没头的应了声，瞟了眼她刚拿过来的文件：“财务部上个月的都整理好了是吧？”
“是的，整理好了。”戚沫应答着，他的脑子里，眼里除了工作恐怕就再无其他了吧？
“好，你吃饭了没？”在她正准备问要不要给他准备什么午餐时，他突然抬头看着她问道。
“……”戚沫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他……他的脑子里除了工作之外竟然还有她？他这是在关心她？
受宠若惊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原来这就是普通秘书和背上他“夫人”这个马甲的秘书之间的差别呀！
“你去吃饭吧，吃好后，随便给我打包一份就可以了，去吧！”她的沉默被他当成了默认，他笑了下，吩咐完后，便打发她走。
“好的，总裁。”戚沫抚不平一颗澎湃躁动的心，红着耳朵强装淡定的准备离开时，听到他戏谑的调侃了句：“辛苦了，夫人。”
“……”戚沫的脚步踉跄了下，见鬼般的回头瞪着他：“这里是公司！你干嘛！”
“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懒洋洋的提醒了她一声，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是泼皮无赖吗？
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又听到他大声喊道：“夫人慢走，夫人路上注意安全……”
“欧尚卿！”戚沫吓得一机灵，“砰”一声关上门，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他，恨不能脱下袜子塞住他不把门的嘴。
明明说好结婚之前，两个人在公司的关系绝不公开的，他是吃赖皮长大的吗？
“这不就对了吗？我说过，你在下班时间里叫我一声总裁，我就喊你一声夫人，没毛病。”他龙飞凤舞的签上一个名字后，促狭的看着她笑。
“……”戚沫无言以对，一个人像他这样过度执着于一个称呼上，真的没毛病吗？
“快去快回，记得公司里有一个正嗷嗷待哺的我在等你。戚——沫！”挑眉，一字一顿的喊了她的名字。
他一定不知道这会儿的表情在戚沫眼里是有多欠。
原本想中午午休的时间去买给欧星辰做生日礼物的材料，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只能下午下班后再去一趟商场了。
戚沫从他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公司食堂，本来下班就晚了，又跟他磨磨唧唧了十几分钟，现在食堂里就只剩下点残羹剩汤了。
还好里面几个打菜的都认识她，看到她就热情的打招呼：“戚秘书，你还没用餐吗？”
“嗯，来晚了。”戚沫看了下盘子里仅剩的一些菜，她倒是可以将就着吃一点，不过楼上那只“嗷嗷待哺”的傲娇兽不好对付。
“我马上请厨师长给你做一份。”打菜的阿姨掩着嘴小声的说道。
“那麻烦你跟厨师长说一下，总裁还没吃，让他给总裁做一份就可以了，我等会打包上去给他。”戚沫想了下后，点头同意了。
反正做一份也是做，做两份也是做，倒也没关系。
“好的好的……”
“阿姨，快去找点消毒水和纱布过来，厨老大手受伤了！”打菜阿姨话音未落，只听厨房里有人在大声呼救。
“受伤了？好好，这就来！”打菜阿姨顾不上戚沫了，忙转身去里面了。
“……”戚沫拍了下额头，真是不巧的事情都让她给赶上了不是？
“咦，沫沫，你怎么在这？也没吃饭？”徐淼和一名同事进餐厅就看到了杵在那里的戚沫，他还以为他们是最晚来吃饭的呢。
“没呢！”戚沫摇头。
第268章 夫妻之间谁还不经常在一起检验肾动力
“没办法，命苦的打工仔，来晚了，菜都没了。”徐淼瞟了眼盘子里的菜，可怜巴巴的叹了口气。
“能等的话就等一下。”戚沫说着开了厨房的门，在徐淼惊喜的目光中，进了厨房。
“有口福了有口福了，沫沫大厨要亲自下厨了！这么看来，我们楼上那位也还没吃饭呢！”徐淼开心的搓着手，找了离厨房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便开始迫不及待的等着菜出炉。
“戚秘书还会做菜？”和徐淼一起来的那名男同事一脸怀疑的表情，犹豫着他要不要直接从剩的那几盘菜里弄一点凑合凑合算了。
“开玩笑，她不仅会做菜，而且还是做菜很好吃的那种大师级别的大厨好吗？也不想想我们头上那位顶级boss的御用主厨，做菜会不好吃？”
徐淼伸手就是一巴掌扣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拍掉了无知小萌新一脸的不相信，迅速换上了同他一样的满怀期待和新奇。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三菜一汤看似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摆到了徐淼面前。
“月底了大家都忙，将就着凑合一顿吧！”她提着两份打包的盒子，在经过徐淼桌前时说了一句，看着他和另一同事正以着风卷残云之势扫荡的样子，看来一点不算凑合呢！
“嗯，确实将就了些，等忙过这段时间，给我重新做一顿好的吧！”徐淼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的嘟哝道。
戚沫“呵”了声，懒得再搭理他这种说的跟做的完全不一致的无赖说话，她算是看清了，能跟欧尚卿那种泼皮无赖成朋友的，就算不是泼皮，也必是无赖！
回到楼上，她未雨绸缪的把自己的那份先放到了自己办公室后，才去送他的那份。不想冒着被他看到她也还没吃的打包上来，到时被迫要跟他一起吃的风险。
“总……欧尚卿，您的午餐，我给您放这了。”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叫惯了的称呼一时间要改还真有些不能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