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达16层,祁连颂提上箱子,钟嘉雯去开门。
把箱子放到房间里,钟嘉雯犹豫了一下:“我正好要做晚饭,不然一起吃吧。”
她觉得祁连颂肯定会拒绝,没想到男人点了头:“好。”
钟嘉雯掩下心头疑虑,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想吃什么?”
“都行。”祁连颂道:“不挑。”
钟嘉雯在厨房做菜,祁连颂随意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房子的布局基本一致,只他楼下的客厅多了一个小书房,钟嘉雯家里则是一架舒适的小吊椅。
吊椅旁的茶几上放着一本相册,看上去年代久远。
他蹲下身子随便翻了翻,眉心微皱,相册里大部分照片都是他,从小学到成年再到现在。
一部分是偷拍的照片,一部分是报纸剪报和网络上下载的图片。
一张一张打印出来仔仔细细的贴在相册里,还细心的标注着时间。
最晚一张是前天贴的,照片来自记者发布会,他眉眼间蓄着浓重的疲倦。
黑色钢笔在日期后添了备注:“加油,我无所不能的男孩。”
祁连颂的心倏然一滞,一种酸涩的感觉从心头迅速膨胀至四肢百骸,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很不真实。
突然,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啪的合上了他眼前的相册,钟嘉雯神色惊慌:“颂少,吃饭了。”
她躲开他探寻的视线,把相册塞进抽屉里:“你别多想,我就随便剪剪,习惯了,以后不会了。”
突然她的手被男人抓住,下个瞬间她跌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和严肃的神色。
清隽五官似乎笼罩着浓烈的不悦和深沉的情绪。
辨不清晰他的情绪,钟嘉雯没敢动,任由他用力的抓着她的手,隐隐作痛。
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脸和神色间的一抹惊慌,祁连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认真看她,女人的妆容清淡,近乎于无,眉眼间一抹疲惫和眼窝下清浅的黑眼圈明白的提示着她近来的劳碌状态。
要顾着店面,要顾着钟氏还要顾着老钟的病情……
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关注他的动向,用心的剪下他的影像贴在珍藏的相册里。
勇敢的笔触写下对他的鼓励。
“不是说不打算喜欢我了么?”
祁连颂的声音低沉微哑,一抹压抑的情绪疯狂涌动。
“我……”钟嘉雯微微叹气:“做不到,喜欢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忘掉它对我而言并不容易,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我……”
骤然放大的脸和温润清凉的唇让钟嘉雯噤了声。
男人在……吻她?
似乎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一般,他的唇温和的覆在她的唇上,眸子紧紧闭着,唯余纤长睫毛……
钟嘉雯感觉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内心激起一抹甜蜜和酸涩,这个吻,算什么?
女人的唇清甜温和,一股幽香蔓延,牵动祁连颂一颗飘荡的心逐渐归位。
似乎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逐渐圆满。
蓦地,他的腰间覆上了女人的手,她开始回应他的主动和感觉……
有些深沉的感觉大概会被压在心底的角落,直到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吹落覆盖其上的灰尘,那之后,感觉会生根发芽,直触心灵。
久久之后,祁连颂的唇离开钟嘉雯,眸光触到女人潋滟的双眸和微红的双颊。
“钟嘉雯。”祁连颂语气深沉:“既然做不到就继续坚持吧,这一次,我不允许你放弃。”
钟嘉雯勾唇笑了眸子里的泪水潸然而下,语气哽咽晦涩:“祁连颂……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祁连颂的手笨拙的抚上她的脸颊,抹去泪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所以,请多指教。”
钟嘉雯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哭着笑了又笑着哭了。
祁连颂到底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轻声一句:“短发好丑,还是留长发吧。”
钟嘉雯默默:“当时剪头发是想着从头开始来着……既然你开了头,我倒是可以从善如流的再把长发蓄起来,只不过……”
她笑着看他:“你确定待我长发及腰的时候可以娶我吗?”
祁连颂沉默片刻,笃定的眸子望着她:“未必。”
钟嘉雯神情颓然,祁连颂笑了:“长发及腰要等好久吧,我未必等得到那个时候。”
钟嘉雯笑:“……傻瓜!”
还以为空欢喜一场。
……
清晨,朝阳初生,钟嘉雯率先醒来,睁开眼睛就是男人的白色衬衫,在往上是他的睡颜,依旧清隽温雅。
回想昨晚到现在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钟嘉雯自诩已经不是二八少女,但这一刻的娇羞还是实实在在的爬上了她的脸颊。
昨晚吻过之后,两人吃了饭,最后祁连颂没走,但他们也没发生什么。
就抱着睡了,衣服都没脱。
他是真的累了吧。
最近诸事繁忙,劳心劳力,看他眉眼间的倦意和下巴上青色的胡茬,足以说明他有多累。
另外,他也是真的纯情,纯的像二八少年似得。
钟嘉雯有理由怀疑昨晚那个吻是他的初吻。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探头一个吻落在他的下巴上。
祁连颂皱了下眉悠然转醒,入目一张温柔的脸,他笑了,紧紧把钟嘉雯搂在怀里。
语气低沉:“有些事我不太擅长,但我终究是个男人,你不要挑战我。”
钟嘉雯偷笑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昨晚是你的初吻吗?”
“嗯。”祁连颂如实答,钳住钟嘉雯不老实的手低喃:“等事情结束我会去钟宅提亲,届时……随你怎么样。”
“你觉着我能怎么样?”钟嘉雯故意问,肉眼可见祁连颂红了脸,她愈发觉着好笑。
见她故意逗他,祁连颂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眸光深深:“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敢做?嗯?”
男人的语气邪魅,但微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
钟嘉雯哈哈的笑了两声:“知道了颂少,你一本正经,你坐怀不乱,你是君子……好了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五官之间的温柔缱绻,祁连颂豁然起了身整理一下衣衫,低低一句:“我是不是君子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眼下形势复杂,没有安稳的局面和父母的认可,他不会对她做更过分的事情。
这是底线。
也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
到达目的地之后,安小小和钟嘉禾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安抚受伤群众,发放抚恤金,公开亮相,召开事件说明会,短短三天时间,一心一意坍塌现场事态得到有效控制。
江牧野始终以保镖队员的身份守在安小小身边,也提出了很多合理化的建议,并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明天一早队伍即将转战疫苗事件现场,而祁连颂关于事件调查的结果和处罚通知也发了过来并进行了全网通报。
事件调查组几乎已经把前期工作准备完成,剩下的就是安抚和记者会议,同时对上次接种疫苗的小朋友进行二次接种。
对于安小小和钟嘉禾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起码压力小了很多。
特派组开完会时间也到了晚上九点钟,钟嘉禾安排了餐厅,众人吃过晚餐才回房休息。
钟嘉禾特意跟江牧野和安小小坐在了一张桌子上,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对江牧野的兴趣愈发浓厚。
男人双眸若潭,蓄着杀伐果断的睿智和生人勿进的冷峻,但对安小小是极温柔的。
“江少的处事风格利落果决,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怪不得祎祎会那么喜欢你。”他夸了一句。
江牧野正给安小小剥虾,闻言唇角勾了勾,声音浅淡:“钟少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就没有必要商业互夸了,不过祎祎之所以喜欢我大概不是因为这一点。”
江牧野把虾沾了酱汁递到安小小嘴里,笑着一句:“对吗宝贝?”
闻言安小小认真点头,待把虾仁咽下去才认真道:“对,不是因为聪明睿智,主要是因为你帅。”
江牧野一脸宠溺的把她唇角的酱汁揩掉,笑:“是的,我帅的很明显。”
安小小朝他翻个白眼笑着对钟嘉禾道:“我老公有时候很幼稚的,见笑了。”
钟嘉禾勾了勾唇,心头涌起浅浅的酸涩:“没有,你们的相处模式很好。”
一个男人只有在最爱的女人面前才会幼稚的像个孩子。
这大概就是一种变相的宣示主权的方式吧。
眼前的男人明明气场全开,生人勿进,眉眼间的冷峻却在看到安小小的时候尽数化作温柔缱绻。
真爱无疑。
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守护在安小小身边,尽自己所能替她扫平所有障碍。
堂堂江氏集团总裁化身小保镖,男人却做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甚至运筹帷幄的解决了几个潜在危机,掌控了所有局面。
同时他又用自己的过人智慧把那些解决方案用随意的方式说出来,让特派组的人自己消化整理然后讲出来。
既低调的解决了问题,又不至于暴露了自己的智慧。
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甚至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