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
祁连白的车子趁着夜幕溜进了塔市。
他这一遭过来是要走接云朵的家人,这样一来她就没了后顾之忧,也不会被人威胁。
他这一行来了五个人,两辆车,为的是确保他这个四殿下的安全。
车子一路在导航的指引下来到了塔市的平民区,又顺利的找到了云朵的家。
锲而不舍的敲过三次门,祁连白才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
片刻,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中年男人躲在门后小心翼翼的问:“你好,有事吗?”
祁连白忙自报家门,幸亏云朵提前打过电话,否则祁连白有理由相信云朵的爸爸不让他进门。
因为看上去,他的神情十分紧张。
很不寻常。
祁连白随着他进去低声道:“叔叔,不用紧张的,我和云朵是好朋友。”
云朵爸爸没多说什么,只带着他走到最靠里的一间房门口,敲了门低声解释了一句,门才被拉开。
从云朵爸妈脸上的紧张情绪,祁连白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抬脚迈进了房间,目光随着云朵爸妈望向大床,眸光一滞。
床上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似乎病的很重,但却没有输液瓶之类的医疗设备。
祁连白之所以判断她是女人,完全是因为她凌乱的头发。
可是,据他所知云朵并没有姐妹,所以这个人是……
他的目光望向云朵爸妈,半晌,云朵爸爸跟他解释:“这个姑娘是下午的时候自己跑来家里的,腿受了伤,好像是枪伤。”
云朵妈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是前几天出现在电视上那个新女王。”
“什么新女王。”云朵爸爸忙斥了云朵妈妈一句,给她递了个眼色。
云朵妈妈忙低了头:“是,是,我说错话了,望殿下不要生气,她是叛军。”
听到这里,祁连白的脸色一变,几步走过去,低头望向床上的女人,清秀苍白的五官还是当初的模样,只似乎又清瘦了些,看上去可怜极了。
“钰钰……”祁连白俯身轻声喊她:“醒醒,我是四哥啊。”
昏迷中的秦悠然似乎听到了祁连白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待看清祁连白的脸,她的手倏然抓住他的胳膊,眸子里瞬间闪着泪花。
“四哥……”
她咬着唇:“救我……”
祁连白拉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就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左腿……
看到那惨烈的景象,祁连白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疼了一下。
虽然她并不是亲小妹,而且又做过错事,但起码,他们曾经作为兄妹相处过,他不忍心她就躺在这里等死。
那些她犯过错,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形式来赎罪,而不是这最残忍的方式。
“放心。”祁连白忙安慰她:“我现在就带你走,你不会有事的。”
秦悠然慌忙点头,哭的稀里哗啦。
自己终究是有福之人,感谢苍天眷顾。
最终,祁连白带上秦悠然和两名护卫一辆车,另外两名护卫带着云朵家人。
两辆车又在夜幕的掩护下顺利的出了塔市。
眼看秦悠然的脸色愈发苍白,腿上伤口的血一直也没有止住,祁连白当机立断决定带她去最近的明市安适疗养院治疗。
况且,那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一定可以保住他的腿。
两辆车在高速口分别,一辆开往明市,一辆开往柬市。
……
为了给安特一个缓冲,也让他提前安排好,祁连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安特,并表示尽量把秦悠然安排到一个独立的楼层,保证她接触不到安小小和江牧野。
“你是怕小小找她麻烦?”安特在短消息里问,看得出语气一定十分不悦。
“不是。”祁连白连忙给他回消息解释:“我是怕钰钰伤害小小。”
“算你有良心。”安特给他回:“我会把她安排在其他病区,与小小他们隔离起来,同时派人24小时监视,我就不信她能插了翅膀飞出来找小小的麻烦!”
“谢了哥,我们一个小时后到。”
放下手机,安特眉心皱了皱,祁连白这样的性子,单纯善良,很容易被秦悠然这样的女人利用。
可是,毕竟也是一条生命,他总不能放任不管。
于是便给保安和病区负责人打了电话,嘱咐好各项事宜才放了心。
眼看着又是深夜,他自然知道安小小和李清肯定都没有吃宵夜,便提了刚煮好的汤团去了楼上。
先把安小小的那一份放下,之后便去了李清的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他敲了敲无人应声,便自动自发的推门进去了。
想着把汤团放到桌子上便离开的。
目光不经意瞥见了桌面上一张便签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好奇心促使他低头看了看,当即皱了眉。
便签上写的全都是一个人的名字:陆祁晨。
她的字迹娟秀文雅,一笔一划都用了十足的力气,似乎力透纸背一般。
可见她写字时的心情。
所以……她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而且还是华夏知名的企业家,陆氏集团的总裁陆祁晨。
印象中那是一个温文尔雅又俊朗隽永的男人,永远都是在浅浅勾唇的模样,绅士、礼貌、温润……
和他似乎不是一个风格。
安特的心倏然失落,就好像空落落的丢了什么似得,也像雾天突然迷失在密林里,找不到出来的方向。
只能蒙头乱窜。
“哒哒哒……”
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安特下意识提起汤团的餐盒,退后两步来到窗边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
果然,片刻,门被推开,待看清房间里有人,李清被唬了一跳,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安少,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啊。”她下意识问,片刻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好傻,明明方才是她没在办公室,怎么反倒怪起被人没有敲门,他敲没敲门自己哪里知道啊!
安特愣了愣倒是没察觉出她的不同寻常,只道:“抱歉,来的匆忙。”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好递出了汤团的饭盒:“这是宵夜,趁热吃。”
李清接到手里:“谢谢。”
“恩,不客气的。”安特笑了笑逃也似的的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