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顿了一下，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
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实际上却是波涛汹涌，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恍惚了一下。
“念姐？”
见她出神，青青眨巴眨巴眼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许念咬了咬牙，又是没好气地甩过去了一记眼刀，“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刚才不是还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呢吗？”
青青愣了一下，急急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还敢顶嘴？”许念抬高嗓门，“现在是不是连你都能随随便便地吼我了，啊？”
“......”青青只得闭嘴，悻悻地垂下眼皮，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下眼睑。
许念似乎还觉得自己吼得不够痛快，翻了个十分圆润的白眼，暴躁地又开始了抱怨，“什么垃圾评审，一点专业眼光都没有，连我的作品都看不出来，连我都不认识也敢说自己是有名的设计师，真是可笑死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青青没敢再吭声，就这样低着头跟在许念身边，任凭她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发泄着情绪，嘴巴像上了膛的机关枪一样没完没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青青觉得似乎有唾沫星子落到自己脸上来了。
她飞快地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之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许念就是个装满了新鲜火药的火药桶，引线不知道就藏在什么地方，都用不着火烧，稍微碰一下她自己就爆炸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楼梯转角处，许念正准备转身下楼，青青却突然拉住了她，压低声音道，“念姐你听，好像是那个唐笑的声音。”
“唐笑”两个字现在就是许念心底最不能触碰的敏感地带。
闻声，她立马就绷直了全身的神经，耳朵竖的笔直，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嗯，那我在楼下等着你，还是......要上去吗？是不是不太好，但是......那好吧，等我一下。”
虽然有些句子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但许念还是敏锐地识别出了这声音，的确就是唐笑的没有错，听起来好像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她冷笑一声，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唐笑打完电话，本来打算把手机塞进包里，正好这时候屏幕上跳出来了一条消息，她愣了一下，伸手扶了扶肩膀上包包的带子，一边点开那条信息一边转身往外走。
她低着头，没能注意到前边，注意力随着视线一起集中在屏幕上。
突然，她感觉身子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力道很重。
她没来得及做任何防备，脚下一滑，身子当时就往一边趔趄了一下，手上登时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力气，手机瞬间从掌心滑落下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唐笑被撞得脑袋发晕，太阳穴处传来一阵昏昏沉沉的眩晕感。
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墙壁，好不容易才站稳。
眼前的黑色雾气还若隐若现的，没来得及散干净，唐笑就听见耳边落下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呦，这不是我们第一名吗，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唐笑眉头一拧。
许念？
她掀起眼皮，果然看见了许念趾高气昂的一张脸就那样杵在她面前。
“不好意思。”唐笑先行道歉道，“刚才有点急事，就先看手机了，又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一边说着话，目光一边在地上左右挪移着寻找手机的踪影。
许念轻笑了一声道，“找什么呢？是这个吗？”
唐笑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许念正用鞋尖对着自己的手机轻轻点着，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没有半点要替她捡起来的意思。
唐笑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诡异。
但她没有多说，走过去弯下身子，“谢......”
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利利索索地落地，唐笑就眼睁睁地看到，许念的鞋尖飞快地抬起来，然后重重地踩在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同时，许念本人一挑眉头，说，“急着说什么谢呀，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咱们以后说不定是要在一起上班的，大家互相应该有个照应嘛，你看你，一开始就这么客气，搞得我们好像很刻薄似的，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