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夜愣了一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于是追问了一声，“什么？”
苏小雨攥了攥拳头，慢慢扬起下巴来与他对视，声音轻的像一片完全没有重量的羽毛，“我爸妈他们的死......真的是因为我吗？”
她柔软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听得萧景夜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我的命本来就不好，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呢。”她突然扯着唇角清冷地笑了一声，那笑意却分毫不达眼底，她的表情分明就是苦涩和痛苦的。
“说什么呢。”萧景夜握了握她的手指，将声音压低了些许，“不会的，怎么会呢。我妈她是糊涂了，你怎么也跟着......”
人在全身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连带着感官也会变得敏锐起来。
即使萧景夜已经刻意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这话还是传进了何婉儿的耳朵里。
她咬牙切齿道，“谁糊涂了？我眼不盲耳不聋的，怎么就糊涂了！”
萧景夜有些头疼地扶了一把额角，“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您不糊涂，您一点儿都没糊涂，啊，是我说错了。”
何婉儿没理他，随即又尖叫了一声道，“松开！”
萧景夜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什么？”
“松开！我叫你松开！”何婉儿愤怒地皱起眉头。
或许是因为同性之间的某些肢体语言总是相通的，苏小雨很快地就明白了何婉儿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很小声地说，“萧萧，松手。”
从刚才开始，他们二人的手就紧紧攥在一起，十指相扣，现在掌心里已经开始有些黏腻触感，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汗水多一些。
何婉儿大叫道，“景夜，我本来以为你现在长大了，应该能稍微懂事点，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好赖不分！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得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必须保证和你身边这个女人彻底断绝来往！”
萧景夜强行将已经涌到了嗓子眼的脏话又给咽了下去，很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怎么又说这个？我们都已经订婚了，你现在又让我们分开，荒唐不荒唐？”
“你今天要是舍不得她也可以。”何婉儿突然冷笑了一下，面上表情异常平静，“我也不强迫你做选择，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萧景夜愣了一下，没搞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松口了。
但下一秒钟，就又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你想走也可以，不过我敢保证，只要你一只脚走出了萧家大门，从那一刻开始，你就再也没有妈了，正好这两天你把我和你爸爸一起下葬了，也省的以后费力气，这样的话不管你再怎么任性我也不会管着你了，不是很好吗？”
“妈，你说什么呢你！”萧景夜终于忍无可忍，“什么死不死的，你就不能盼着自己点儿好吗？”
何婉儿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只要你坚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我就好不了，我好不好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主要还是看你。”
萧景夜咬了咬牙，登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甚至险些没能站稳。
他几乎要崩溃了，“妈，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你让我怎么决定啊！”
此时此刻，他就是那个主宰着两个人命运的使者。天平一侧是母亲，另一侧是心爱的姑娘，砝码整齐地摆放在他手边。
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一瞬间的思绪，都有可能会酿成无可挽回的重大悲剧。
可是这到底该如何抉择？
谁能来教教他该怎么选择？
何婉儿丝毫没能感受到自己儿子此刻心里的挣扎，仍然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你现在就给我个态度，这样大家就都不用浪费时间了，要不你就选她，从今天开始你就当没有你这个妈！要么你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