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赶紧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将险些再次离家出走的神志找回来，然后避重就轻地问，“少爷，您刚才跟......您没受伤吧？”
穆云深轻描淡写地说，“没，这血都是顾北华的，不过没事，我下手有分寸，别看血这么多，其实伤口浅的很。”
“......嗯。”阿哲惊魂未定地回忆着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勉强从喉咙里滚出个有点儿颤抖的字来。
他们家少爷不但是隐瞒了所有人单枪匹马地去见顾北华的，甚至还在身上带了刀，或者匕首，总之是某种能划破皮肉的尖锐东西。
正当他回忆到刚才看见顾北华胸前绽放的一串花一样的血迹的时候，穆云深冷不丁地又补充了句，“对了，回头跟警察交代清楚，他们搜查现场的时候可能会找到一把枪，那枪上有我的指纹。”
阿哲心惊肉跳了一瞬，强行安慰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期待地试探道，“是不是顾北华带了枪，本来打算把那个杀手灭口的？”
“枪是我带的。”穆云深满不在乎地接了一句话，“至于灭口......你说的也有道理，告诉那边一声，让他们搜查的时候认真点儿，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
枪是我带的......
阿哲脑子里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得，他家少爷的本事已经不是他这种等闲之辈能预料的了。
阿哲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有点儿忍无可忍，于是皱着眉头开了口，“少爷，把枪带到现场很有可能会说不清楚的，您怎么......”
穆云深平静地说，“仿真枪，街边小孩都能拿着玩，没事，我就是纯粹想吓唬他一下，也没用着。到时候调查起来，顶多能在匕首上说点儿事，就算我正当防卫好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阿哲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数噎了回去。
原来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全部考虑好了吗？
这念头闯入脑海的瞬间，阿哲脑门上又忍不住出了一层冷汗，偷偷地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今晚这一步棋走的剑走偏锋，亏得是运气好了人才安然无恙地回来，如果一旦出了什么事，万一顾北华不是一个人去的，后果都会变得难以预料。
他带着一群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穆云深将顾北华掼在引擎盖上，那只手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
据阿哲对穆云深的了解，如果他那一拳实实在在地落了下去，那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警察估计都能有幸欣赏到人体颅骨破碎脑浆迸裂是怎样一副奇妙的场景了。
如果那场景真的发生了的话，这案子的性质恐怕就变了。当众故意杀人，那么多双眼睛全是人证，恐怕就算穆云深背后的关系再强硬也捞不回来他这条命。
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单凭着江湖恩怨和儿女意气就能随随便便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时代了，不管顾北华是个多么穷凶极恶的变态，只要穆云深杀了他，他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受害者，在临死之前将穆云深也给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