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阿姨。”苏小雨受宠若惊，连忙遵从着本能声声道谢。
萧景夜附和着嘿嘿笑，“谢谢妈。”
“咳咳！”萧战冷不丁地拖着粗重的嗓音咳嗽了一声，脸上肌肉紧紧绷着，似乎在倾诉着某种不满。
萧景夜飞快地撇了他一眼，狗腿地说，“爸，你也吃，来来来，都在自己家呢还这么客气干嘛！”
“……”萧战额角青筋一跳，强行抑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故意将他不着调的话从脑子里过滤掉了。
他话锋一转，说，“吃饭之前，我觉得还是把正事直接说了的好，开门见山……”
“砰”一声，何婉儿的筷子尖堪堪戳在离萧战最近的那个盘子上，锐利的眼神与此同时扫过去。
何婉儿作温和状，“来，老公，吃菜，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萧战，“……”
没见过这么拆台的。
他下意识地往自家儿子身边那小姑娘跟前扫了一眼，见她一副温温软软的模样，眼神中染着若有若无的惊恐，冷硬的心突然就不自觉地软下来。
但萧战很好地守住了最后的底线，飞快地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道，“那个……边吃边说不耽误的，你叫……什么来着？”
苏小雨愣了一瞬之后反应过来，飞快地回答说，“我叫苏小雨，叔叔……”
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儿干，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接着说道，“叔叔好。”
“嗯。”萧战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家是哪的？”
苏小雨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是麦城人，小时候跟着父母在非洲，后来才回国。“
“非洲？”这结果萧战倒是没想到，恰到好处地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随口追问道，“你父母是做生意的，需要出国工作吗？”
“爸！”萧景夜轻咳了一声，伸手将苏小雨往身后挡了挡，有点儿不满地说，“干嘛呀，吃着饭吃着饭怎么开始查户口了？”
萧战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描淡写地把话堵了回去，“你给我闭嘴。”
萧景夜脸色微变，正想起身反驳的时候，衣服下摆却被苏小雨拉住了。
他惊了一下，回头去看，看见那姑娘白净的小脸上潋滟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冲他小声说，“没事。”
说完，她飞快地回答说，“我父母是……医生，加入了无国界医生小组，所以去了非洲。”
萧战将她这句话咀嚼了几遍，说，“那你父母现在呢，也回国了吗？”
这一次苏小雨的回答慢了很多。
她低垂着头，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来回厮磨着，将那片单薄的血肉磨的血色全无，十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裙角，将那柔软的料子捏的全皱了起来。
萧景夜看着她泛红的指尖，喉头不自觉地哽了一下，“小雨……”
“我父母没回来。”苏小雨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他们在一次出诊中遭到了意外袭击，已经过世了。”
她声音本就温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时，听的人心不自觉地跟着揪着疼。
萧战没想到他随口的一问竟然会牵扯出这样的过往，已经准备好了的刁钻问题全在喉头挤成了一团，堵的他心头发慌，喉头里涌出一股一股的腥咸酸味。
他茫然地看着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突然间半个字也说不上来。
还是何婉儿比他先反应过来，声音有点儿颤抖地说，“那……那你家里现在……”
她说到一半，或许是觉得这问题不太合适，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嗓子里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餐桌上突然浮起一层尴尬的气氛来。
何婉儿张了张嘴，还没能说出话来，就听见苏小雨很自然地接了话，“没了。”
萧景夜迟钝了半晌，愣愣地问了句傻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