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巍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看着她，等着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阿琴憋了半天，见实在是瞒不下去了，于是索性一咬牙，破罐子破摔地将实话抖了出来，“主要是因为我现在被开除了，估计以后都很难再接近她了，所以......”
顾清巍看见眼前身形单薄的女孩肩膀都微微哆嗦起来，她细细的声音像一只中气不足的小奶猫，“所以对不起，这忙我帮不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闻声，他轻轻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也就是随口一提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
说到这里，阿琴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天和“谭婧”在办公室里撕破脸皮的那一幕，她刚刚才略微平息下去了一点的通红脸色瞬间功夫又浮上了颧骨。
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气恼和愤恨。
顾清巍轻而易举地将面前这年轻女孩的心事全部看穿，却并不戳破。
他就像是个模样单纯、内心世故的孩童一样，故意伸出手指尖在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上来回试探着，却不肯主动将其戳穿。
不过他并不是为了给这窗户纸背后隐藏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实留面子，只是不想亲手触碰到那么肮脏的东西罢了。
他悄无声息地将脸色放得又温和了几分，故作不经意地提议道，“不过你为什么说很难接近她了，按理说就算你被开除了，好歹也跟了她这个长时间，私底下就没什么交情吗？”
阿琴有些窘迫地将衣角攥的紧了些，磕磕巴巴地说，“她......她脾气不太好，不怎么喜欢跟人交往，所以我们一直都只是上下级关系，平常除了工作没什么来往。”
顾清巍一挑眉，装聋作哑道，“是吗，我还以为她人会是很随和的那种呢。”
阿琴恍恍惚惚地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不对劲，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落了一下。
顾清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气不太对，于是轻轻咳了一声，故作漫不经心道，“我妹妹总在家说觉得她人很好，我还当真是那样呢。”
阿琴刚刚生出来的一点顾虑突然就被打消了，她轻轻地“哦”了一声，语气中不自觉地就染上了些下意识的恶毒。
“演员嘛，形象都是公司一手打造的，大众能在荧屏上看见的都是经过加工修饰的，当然十全十美。”
顾清巍装作听不出来她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笑着调侃道，“这算得上是娱乐圈的内部机密了吧，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会不会不合规矩？”
阿琴摆摆手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都已经不是那圈子里面的人了。”
玩笑结束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无边无际的凉薄与悲伤。
阿琴嘴角的笑意堪堪僵在一半，弧度缓缓地往下弯过去。
顾清巍听见她很小声地说，“反正我从来也没进到那圈子里去过，没关系了。”
按照常理，顾清巍觉得他现在应该温和地在面前这女孩肩膀上拍几下，和和气气地跟她说几句“别总纠结于过去，未来一片光明美好”一类的心灵鸡汤，再附带上一个阳光灿烂的标准笑容。
但他没兴趣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