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涛没吭声，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闷闷地点了点头。
“你想好了？”凤音有点儿不相信，“之前不是还说要再等等看？”
“不用等了。”曲涛弯了弯唇角，笑得十分苦涩且无奈，“估计是没什么希望。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她既然会主动说出离婚的话，肯定是早就有想法了，要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坚定，是我没想到......”
说着说着，他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像是突然被箭矢射穿了翅膀的鸟儿，脑袋一歪就朝着地面笔直地砸了过去，在没人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化成了一片飞溅的血肉。
他没能再接着说下去，有点儿颓废地低下了头，头顶的几缕碎发乱糟糟的，干净利落的鬓角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片霜白色。
他这副落寞颓唐的模样看的唐笑有点儿心酸，却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薛云岚是她的仇人，却是曲涛的妻子，再怎么说两人也相互扶持着走了这么多年，如果要说一点儿感情也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只可惜她唐笑和曲清尘是注定要结下这么一份冤仇，没法消解，而曲涛夹在她们之间，恐怕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但作为两个极端其中一方，唐笑没办法轻而易举地让步。
她做不到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将自己和秦凤娇受到的所有伤害全都一笔带过，然后粉饰太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曲涛面前假装和和气气，背地里却互相伤害个没完。
那样的生活太累，她不想承受。
且就算她愿意承受，也没道理硬要拉着秦凤娇一起忍气吞声地受苦。
凤音问道，“那财产分割呢？真打算闹到法庭上去？”
曲涛顿了顿，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嗯，不然没办法，他们给的条件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凤音托着下巴唔了一唔，赞同道，“薛云岚这次胃口确实有点儿大了，想直接把整个曲家的基业都顺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曲涛眉头皱了一下又迅速舒缓开来，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半晌之后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道，“我不可能签字的，既然他们态度这么强硬，那就只有法庭上见了。”
凤音点了点头，说，“我有个朋友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名气还不小，我帮你联系一下吧，总不能让他们薛家得了便宜还卖乖。”
唐笑看得出，对于凤音刚才那个说法，曲涛其实是不太认可的，只不过没好意思当面反驳罢了。
好歹是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妻子，如非必要，如非不得不，谁也不愿意突然就闹成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凤音那话说的，确实是太过直白，也不怎么好听。
而曲涛不反驳，一般是没好意思驳了凤音的面子，另一半，则恐怕是因为当着她唐笑的面吧......不过是没直接说出来而已，搞得好像是有什么秘密要瞒着她一样。
思及此，唐笑心里也有点儿别扭。
她活的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凭什么要这样无端地受这样的委屈？再说，那些财产分割什么的，她根本就不稀罕。
唐笑默默地攥了攥拳头，站起身来，“外公，妈，你们说话，我上去看看我妈这会儿怎么样了。”
凤音翻开手机专心致志地找着那个律师朋友的联系方式，也没想太多，摆了摆手道，“好，你去吧，上楼慢一点。”
曲涛则没说话，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正犹豫着些什么。
唐笑眼神黯淡了一下，应了声“好”，慢慢地挺着肚子走开。
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曲涛其实曲清尘没事，不但没事，还被人给救出来了，就是现在大红大紫的影视界新星谭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