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曲清尘脊背猛然一僵，挣扎的力气迅速垮掉。
片刻之后，薛云岚也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登时就变了，怒气迅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歉疚和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曲清尘的手臂，手指僵在空气中，却没敢再上前一下。
曲清尘面上扭曲出个十分难看的奇怪表情来，似哭似笑地看着薛云岚，声音凄然，“我现在什么样？”
薛云岚被噎了一下，突然间大脑一空，半天说不出话来。
曲清尘凝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声音虽不大，却足够清晰，“妈，你其实是怎么看我的？你说话啊，我现在什么样？嗯？我变成什么样了？你说啊。”
她说的眼角越来越红，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去，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嘶哑的呜咽。
薛云岚愣怔在原地，两只手仍保持着刚刚僵在半空中的状态。她就那么站着，像个刚来到陌生环境里的幼童般茫然无措。
曲清尘越说越激动，她突然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滚热的泪水全蹭在身上，那光滑的丝绸料子瞬间黯淡下去一大块，与周围的高级质感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在身上打了一块难看的补丁。
“我是你们的累赘对吧？到现在终于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嗯？”
她眼角处不停地往下掉着泪水，嘴角却用力地向上翘，模样看起来甚是骇人。
“你和顾叔，你们都是这样，虽然你们不说，但是心里其实是很讨厌我的对吧？是嫌弃我的吧？我惹了这么多麻烦，在你们眼里肯定觉得我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吧？妈，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说话，你说话呀！”
薛云岚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一起涌上来，却全堵在嗓子眼里，她费了半天劲，只勉强挤出来了几个破碎不堪的字眼，“尘儿，不是......不是，妈妈怎么会这么想呢？妈妈......妈妈最爱的就是你啊，怎么会讨厌你？对不起尘儿，刚才是妈妈说错话了，妈妈着急了，尘儿，对不起，来，你过来，妈妈慢慢跟你说......”
说着，她慢慢张开双臂，一点点往曲清尘身边靠近。
曲清尘愣怔了片刻，眼底突然闪过一阵惊惧，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本能地挡在身前，“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薛云岚见她眼泪不停，心里跟着难过的不得了，疼的一阵一阵抽搐着难受，“尘儿，你乖，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听妈妈跟你说，好不好？”
“我不听！”曲清尘突然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你说！”
见状，薛云岚也不敢再接着上前了，生怕再多说几句话就会把她给逼迫到崩溃边缘。情急之下，薛云岚只好咬着牙选择了妥协，“好，我答应你，你想干什么妈妈都支持你，你先过来好不好？”
闻声，曲清尘果然放松了一点警惕，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眼皮去看她，语气里仍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真的！”薛云岚见她好不容易松了口，赶紧趁热打铁地表决心，“我保证，绝对是真的，来，你先过来！”
曲清尘站着没动，倔强地坚持问道，“就算我要嫁给云深哥哥你也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