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谭婧甚至不知道面前的视频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当她重新恢复神智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变成了无数雪花点，兹拉兹拉的杂音不绝于耳，而她感觉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凭空生出一股子凉意来。
谭婧动弹不得，用力转着眼球想要看自己脸上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感觉眼睛位置传来一股十分明显的酸涩感，她本能地用力一眨，霎时间就有一颗晶莹的液体夺眶而出，顺着她的眼睫毛掉了下去。
凉意，阵阵袭来。
是眼泪吗？
她这是......哭了吗？
谭婧木然地仰起脸来，眼周早已经被泪水欺的通红。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心脏深处的难过只好化作姑姑泪水汹涌而下，提醒着她，这番屈辱绝对不能忘记。
谭婧盯头顶上那个摇摇晃晃、亮了和不亮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节能灯泡，脑子里突然弥漫起一股深沉而浓重的悲哀。
是什么，剪断了她眼睛里的丝线，让那些晶莹透亮的水珠失了束缚，一发不可收拾地纷纷然往下落。
还有谁，究竟还有谁能来？随便是谁都行......快出现吧，快来个人吧......
谭婧悲哀地在心底拼命呐喊，“求求你，是谁都好，救救我吧......”
杀了他。
这是周围彻底黑下去之前谭婧脑子里仅存的唯一的想法。她一定要让曲清尘和顾北华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付出代价，从此以后，万劫不复！
眼泪大颗大颗顺着她消瘦的脸颊往下落，红肿的眼眶衬得脸色更加惨白暗淡，不见一点光彩。
顾北华从会场抽身回来的时候，谭婧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舌头仍然僵硬。在看见顾北华走近的时候，谭婧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将自己的目光转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面前这个男人的太阳穴里。
顾北华徐徐走近，目光微微往下一垂，看见她身上衣服表面晕开了几块星星点点的水渍，她本人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显然是刚刚哭过。
这样的结果让顾北华觉得十分满意，他微微勾唇一笑，说，“托你的福，今天的聚会办的很成功，尘儿的粉丝量激增猛涨，光是微博上的留言量和私信就已经让我批给她的那群人手不够用了。”
闻声，谭婧的目光突然凶狠起来，像一头被抢走了幼崽的母狮子一样，直直地盯着顾北华的脸看。
而顾北华对此也丝毫不感觉畏惧，现在这样的场景正是他所期望的。他就是想看见这样的表情，反抗的，愤怒的，暴躁而不甘心的，这样的表情很合顾北华的胃口。想要摧毁某样东西，必定要先经历使她达到濒临崩溃的过程。否则征服还有什么意义？
得不到任何快慰和兴奋的征服与践踏，不是顾北华所想要的。
“很好。”顾北华眯起狭长的眸子，笑容也由一开始的虚假温润逐渐变得扭曲，“视频你看完了吗？觉得怎么样？拍摄水平可还好？比起你之前见过的那些又如何？”
谭婧被他说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恨不得当时就拍案而起。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响在她耳畔，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且余音绕梁，均是三个字，杀了他。
顾北华故意顿了半晌，随即做出个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来，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啊！我都忘了，你怎么可能能做的出评价？毕竟......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出席过这种场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