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到最后，她几乎已经是声嘶力竭，纤细的脖颈处青筋根根暴起，顺着白皙的皮肤一直爬上下颌。
谭婧抓住衣角，十根手指指尖齐刷刷地发麻。
曲清尘见她脸色明显白下来，心头大大地快慰了一阵子，却又嫌这样力度不够，于是咬牙切齿着又补了几句，“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你，虽然呢，我觉得你演得是真的很烂，实在是糟蹋了顾叔高价买来的好剧本，不过好在那些个评审全老眼昏花，偏偏觉得你演得还不错，经过后台提前评定，你已经被内定为今年的最佳女主角了，哦不，呵呵，又说错了，应该是我才对。”
她放慢声音，故意冲着谭婧扬起了个十分灿烂的笑脸来，“真没办法，谁让我这人心地善良呢，在这儿先跟你说一声谢谢了，谢谢你送了我这么个最佳女主角的名头。虽说......我也不怎么稀罕。呵呵，不过影后的称号我也受了这么多年了，说起来是有点厌倦了，正好这次能换个清粥小菜清清肠胃。”
谭婧木然地坐着，不知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来表达现在五味杂陈的心情。
她只觉得冷，冷意从内而外渗出去，冰的她头皮阵阵发麻。
那些日子里，她为了这部电影简直是连命都拼出去了，没日没夜地筹备和练习，只为在镜头前面能表现的稍微好一点。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做了那么久的努力，本来以为能成为自己咸鱼翻身跃龙门的考量，没想到却是傻不愣登地替别人做了嫁衣。
到头来全是一场空，那些幻想出来的美梦终究只能存在于幻想中，一旦受到现实的影响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再小的微风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吹散。
思及此，谭婧眼圈已经红热的不像话，纤长的睫毛之下，连瞳仁周围都被泪水欺的通红滚热。
见她眼角有泪水滚下来，曲清尘心里爽快的不得了，压迫和毁灭他人的希望所带来的那种快慰是无可取代的滋养品，将她内心蛰伏着的那股黑色势力滋养的愈发强大肆意。
心头的快感化作生理信号，变成阵阵微电流从身体的每个毛孔蔓延出来，弄得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放肆。
但曲清尘并没有满足于此，对她来说，这种程度的毁灭还远远不够，不将眼前这个人的精神彻底摧毁，她就绝不善罢甘休。
于是曲清尘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了下去，“癞蛤蟆就是癞蛤蟆，本来呢，你规规矩矩地待在你的破泥坑里也就算了，谁让你不安分？
谁让你整天想着攀龙附凤？谁让你这只癞蛤蟆偏偏想要变成白天鹅？谭婧，接受现实吧，你这辈子注定就是块垫脚石，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顶着谁的脸，这种深入到骨子里的轻贱都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都是个被我踩在脚底下的货色。
只要我想，不管那下面是泥巴还是粪坑，你都别无选择，听明白了吗？”
“说什么废话......”谭婧缓缓抬起头，“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一直都待在粪坑里吗？和你一起，我们是待在一起的啊，你这只白天鹅，不也是在粪坑里泡出来的吗？”
“你说什么？”曲清尘没料到她到了这个份上还会记得反击几句，登时皱起了眉头，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