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中的这个推断让华子建也有点担忧起来,是啊,现在想想,也只有李云中的这个推断才合情合理,苏良世刚才不能同意李云中的提议,他在担心自己一同意,北江市马上就会把方案报到中央区,那样就打乱了他的计划,但常wei会就是另一回事了,最近是肯定开不成,过几天就放假了,只能到上班之后,而上班之后,假如他再找一个什么借口,耽误几天,说不上上面对翟清尘的任命也就落实了。
“那现在书记你看怎么办?”华子建有点急切的问。
李云中眯上眼,想了好一会才说:“立即召开常wei会议,赶在这一两天把方案报到中央。”
“行,那你看什么时候召开。”
“就今天晚上吧。”李云中果断的说。
华子建也觉得有了一种紧迫的感觉,他从李云中哪里出来之后,又去见了见秋紫云和谢部长,把自己的担忧和想法都告诉了他们,华子建很不希望北江市以后的市长会是翟清尘,这个人比起杨喻义来,更难对付。
秋紫云和谢部长都安慰了几句华子建,对他们来说,晚上的常wei会议室一定能击败苏良世的,所以事情还有很大的变化,他们让华子建不要太担心,也许苏良世只是一种试探。
华子建也只能是但愿如此,这个晚饭他就没有回去吃,和秋紫云一起,在市委的伙食上随便吃了一点,然后就等待着常wei会的召开。
可是到了晚上,华子建和秋紫云等人依然没有接到省委常wei会的通知,华子建觉得事情有点反常,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李云中哪里,想问个情况:“云中书记,我华子建啊。”
“恩,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遗憾啊,会议只怕召开不成了。”
“为什么?”
“苏良世同志从我办公室出来之后啊,就到下面市里去检查工作去了,还把韩副省长也一起带走了,这样的情况下,常wei会只能缓缓,毕竟苏良世同志是代表省政府到一线最艰苦的地方去搞检查和慰问,这个理由足够让他滞留在外。”
华子建有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是啊,正是应了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很玄乎,要是今天自己和李云中的判断没有问题的话,苏良世在上面已经做好功课了,现在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放下电话之后的华子建一下就陷入了深思之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以为推到了杨喻义之后,北江市就会呈现出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了,看来并非如此,形势的发展现状更是微妙和复杂,但面对一个苏良世这样的高手,自己又是很难找到发力点,他给人的感觉忽远忽近,忽强忽弱,几乎每一次,自己对他发出的反击都有种击空的感觉。
这也难怪,华子建的位置让他和最高权力中心还是有很远的一节距离,他没有苏良世的便捷,更没有苏良世多年从政而编织好的盘根错节的关系,所以这次华子建自己都感到有点凶多吉少了。
但时间是一直在流逝的,转眼就到大年三十,现在已经是全国都放假了,华子建没有吃到团圆饭,他还在忙着,但想想,华子建自己都觉得自己在作秀,根本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不过是问贫访苦,看望哪些坚持在第一线工作的人们?.
这真的有很大的意义吗?
似乎找不到什么真实的意义,为什么要把这些活动都放在春节,而真正去的那些人,包括自己,又有多少领导是带着真诚?相反,很多人都是在装模作样,不过是为了配合电视台做做新闻而已。
明知道是这样,华子建又不能不去做这些工作,假如别人都做了,自己没做,肯定又会换来一片的嘘声,老百姓也是一样的,你做了,他说你在作假,你不做他说你混蛋,总之吧,有的事情是很无奈的。
华子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零点了,这个时候的北江市还是万家灯火,万家欢乐,耳边还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那爆炸了的烟花仿佛是一朵朵美丽的莲花在空中展开了花瓣,更像无数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闪而过,闪烁的烟火,它们有的如一串串珍珠,有的如一颗颗流星,有的如一朵朵菊花,有的如一条条瀑布,让人目不暇接。
那一声声响亮的爆竹声,一朵朵光芒四射、灿烂无比的烟花,在天空中飞舞、闪耀着。这些烟花,各式各样,五光十色,把天空点缀成一朵鲜花,夜空顿时变得光彩夺目,此时的北江市,被笑声、鞭炮声、喊声、乐曲声合成的旋律包围着,真是热闹非凡!
小雨还没有睡觉,他看起来是很兴奋的,老爹和老妈已经有点困得受不了,但这个宝贝孙子不睡觉他们也不能休息啊,现在华子建总算回来了,两位老人问过华子建,知道他在外面已经吃了饭,都再也忍不住的回卧室睡觉了。
江可蕊今天注定是会很晚才能回家,华子建就抱着小雨,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吃着水果,瓜子什么的,他在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种深深的寂寞,自己不能和平常人一样的好好过年,连父母都不能陪陪,想一想哪些老百姓,其实自己活得未必就幸福,这样的情绪真真的在心里不能散去。
华子建想,关于春节的记忆还有哪些,恐怕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无疑小时候的记忆是甜蜜的,像小时候吃过的大白兔奶糖,口中残留的香味到现在仍不能散去,独坐时仍回味无穷。
华子建知道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有很多人不能回家,在这个玩家团圆的日子,细想想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游子们,即使你们不能回家,你还是可以在心里摸摸许愿,愿家人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华子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后来是江可蕊叫醒了他,华子建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小雨也靠在沙发上睡的很香甜,华子建有点歉意的说:“太困了,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江可蕊笑笑,很温柔的说:“我理解,我也不忍心叫醒你,但我觉得还是上床睡更好一点。”
华子建伸出了手,拉着江可蕊到了自己的怀来,两人看着窗外的烟花,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享受着大年三十的落寞。
接下来的几天里,华子建依然很是忙绿,不是参加慰问,即使参加晚会,要不就是有人来请他吃饭喝酒,当然,等闲的人那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但像二公子,岳副市长,邬大炮,王稼祥这些人的宴请,华子建是无法都完全拒绝的,而仲菲依得相邀让华子建震动更大。
仲菲依是华子建刚刚参加完一个宴请华侨的联欢晚会,政府回家的时候打来的电话,她说她这个春节很孤独,整个春节都没有谁来找她,她的情绪也不是太好,华子建感觉她在哭啼,这也可以想象的到,一个在单位开始受到排挤,手里失去了权力的女人,她的感受尤为明显。
人走茶凉,这本来就是千年不变的现实,现在的仲菲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权在握,威风八面的处长了,对这个的一个人,谁会在新春的宝贵时刻,再来吧时间浪费到她的身上呢?
所以她的伤感华子建是可以理解的。
华子建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的疏远仲菲依,其实说个良心话,华子建也很久没有和仲菲依联系了,这似乎也算是一种疏离,只是华子建自己没有觉察到,他太忙,但真的忙的连朋友都不记得联系吗,华子建自己反省自己,那也未必。
浓黯黯的夜色笼罩着北江市的城市,却掩不住璀璨妖艳的灯火的燃烧,在这个令人沉沦的夜--华子建淡淡地想起了在洋河县的时候,自己刚刚认识仲菲依的情景,那一幕幕的往事就如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一样。
此刻隆冬时节,夜生活的人们没有稍减,更多人卖命的投入这旋涡的中心,盲无目的的欢乐、放纵着,手边一杯红酒,荡啊荡的,此刻的仲菲依也一定是在酒吧中买醉偷欢吧,想到这里,华子建心头就涌起了浓厚的悲哀,命运对仲菲依来说也过于残忍了一点,但这似乎也和她自己的放任有关吧?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要见见她,安慰一下她凄凉的心境。
“喂--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听来迷醉而带着近乎疯狂的放纵:“我在,我在外面啊,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和华子建设想的一样:“你又在外面儿玩?”
“是啊,不在外面我能在什么地方?”
“好吧,告诉我你的位置。”
华子建放下了手机,幽幽地吐起了一个烟圈儿,片刻后,心不在焉地对司机小周说:“掉头。”
找了五六个酒吧了,都没有找到仲菲依说的那个地方,华子建只好让小周停了车,自己深深的吁出一口气来,走出了车里,他决定自己步行走走,这里的酒吧太多,坐在车上看不清楚,他打发了小周离开,一个人漫不经心的走着,看着,找着,还算不错,他看到了那个并不起眼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