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他才听到小张给他的汇报,小张说:“杨市长,车本立一直在帮华子建,帮他联系企业老板,帮他四处活动。”
“你是说车本立?他和华子建走的很近?”杨喻义有点难以置信的问。
“是啊,不仅走的近,而且还很近。”这是小张的原话。
杨喻义看着小张,好一会才说:“但那个给省里送上去的谏言书是易局长安排车本立组织人写的。”
“问题就在这里了。”小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点沮丧的。
杨喻义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挥挥手,让小张离开了。
显而易见的,杨喻义明白的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因为易局长的无能,也不是那些企业老板的愚昧,而是整个谏言书就是一个局,一个华子建为自己精心打造,量身制作的一个圈套,他利用了自己想一击必中的心理,他看透了北江市高层人物的心态,他恰到好处的让那个谏言书点燃了李云中的怒火,迫使李云中做出了一个对华子建有利的表态。
杨喻义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但他除了对华子建更多的恨意和惧怕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现在,北江市大桥的新方案已经通过了,自己也举了手表示赞成,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但是,杨喻义恨恨的想,自己就算暂时的没有对付华子建的办法,可是自己也不会就此罢手,自己要在北江大桥这一工程的招标工作上做一些文章,破除车本立的野心,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想到这里,杨喻义冷冷的沉下了脸。
但是,不管是杨喻义,还是华子建,现在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开启战端了,因为两会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时候召开了,对于这两个北江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来说,谁都不敢在这个上面少有差错,该携手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会犹豫的,这一点是很多官场外的人们所难以理解的,但实情就是如此。
所以在这个阶段,杨喻义也只能暂时的放下心中的愤慨,和华子建一起主持了这一年一度的会议,而华子建呢,在获得全胜之后,也放下了身段,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杨喻义研究问题,说说笑笑,假如单单从这表面来看,谁能想得到这两人刚刚从一场大战中走出呢?
华子建的情绪也随之好了起来。
今天华子建在会上做了讲话,谈了谈最近中央刚刚下发的几个文件,希望在以后两会的代表能够监督实施,主要是关于跑官要官的问题,因为最近这一阶段,这个现象是比较严重的,一般被认为是在中下级官员中存在的问题。其实,一些高官同样为头上那顶乌纱奔忙着,只是,表现的方式更委婉,过程更含蓄,更因层次较高,不为人知而已。
文件指出:对跑官要官的官员,不仅不能提拔重用,还要严肃批评并记录在案;对买官卖官的,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决不手软;对选举中搞非组织活动的必须严肃处理。中组部也发出了严肃的通知,选派督查组分赴各地工作……。
华子建的发言中,对跑官要官的腐败现象,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并且提出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与此同时,强调在人事热季,要“扬清风,助正气”,对违纪者要“清出列、严处理”,“绝不能让正派老实人吃亏,绝不能让投机钻营者得逞”。
华子建讲完之后,北江市委副书记屈舜华也做了慷慨陈词,痛斥跑官要官的腐败之风。讲到激动处,屈舜华竟然拍案而起。坐在他身边的华子建暗暗在心里发笑。
这时的华子建,觉得仿佛在看一出戏剧。人人都在义正词严地痛斥跑官要官的腐败现象,可是,这些人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一路走来,跑没跑?要没要?想到这里,华子建心里一阵冷笑。。。。。
不过总的来说,今年的两会还算不错,一切都有序的进行,没有出什么差错,更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当整个会议闭幕之后,华子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华子建也是累坏了,回家的时候也很少,有时候都是住在会议上的,现在会议一结束,他在家里好好的睡了一个特大觉,直到小雨来把他闹醒。
小雨趴在华子建的床头,用手拧着华子建的鼻子,自己呵呵的笑着。
华子建也做出了各种怪样来,配合着儿子的举动,整个家里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但华子建还是不能让自己完全的融入到快乐中来,他有很多的感叹,起来之后,华子建带着小雨和江可蕊一起到街上转了转,看着身边忙忙碌碌的人,华子建想,自己身在仕途,恰如这比肩接踵、熙来攘往的景象。如何能在困境中突出重围,方显英雄本色,这些年自己一路走来,靠着坚忍不拔,披荆斩棘,正所谓是“恒古人豪伴地荣,百年英雄苦斗争。”
而现在很显然,北江市政界已经进入了一个非常时期。一省主帅的更迭,一般人似乎不会过多关注。但是,在官场高处,围绕权力争夺的生死博弈,必然也会很快的展开了,所有过去的权利模式也都会有所改变,所有真空和残缺的那些全力位置,也都会有人去填补,重新洗牌,更换队形,已经在所难免了。随着重新调整组合,相关的每个人都面临着取舍选择。这些以仕途为终生职业的高官们,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次获取更大权力的机会。
而北江市也是一样的,虽然看不见金戈铁马,也听不到枪炮轰鸣,但华子建分明感受到自己身边的残酷厮杀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程度。华子建也感到了一种后怕,不管是自己,还是杨喻义,如果在以后的斗争中败下阵来,其结果自然是十分严重的,后患也是无穷的。
对自己来说,不仅主政北江市的希望可能因此破灭,控制不好,局面也许根本就无法把握,进而促使形势恶化,那样一来,多年来为之奋斗、来之不易的一切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搞得不好,自己也许会葬身其中……想到这里,华子建不寒而栗。
“你在想什么呢?一句话都不说的。”江可蕊在身边用肘子撞了撞华子建,问。
华子建这才打住了思绪,说:“没想什么,就觉得春天真好。”
这话也骗不了江可蕊的,江可蕊估摸着华子建还是在想工作,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老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想让他暂停思考,真的很难,除非在那个时候。。。。。嘿嘿,江可蕊脸红了起来。
后来他们转到了城南的古玩街,这里华子建来过几次,看了看,并没有多大变化,他们从名人字画到瓷器碎片,从青铜鼎到宣德炉,古玩街上的这些货色的确很是考究看货人的眼力,捡漏不成反吃药的事例每天都在这不到一公里长的老街里上演,华子建可谓是个外行,他不过是看看热闹,很早时候,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这点眼力和这些泡在这条街上的十几二十年的老油子们相比边是差了一大截,多看、多问、少说、不买成了他的八字真谛。
他更享受这种在老街里四下转悠晃荡,然后站在一旁听人家卖弄本事胡吹海侃的那种意境,转悠一大圈下來,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你要真沉下心來一家一家溜达琢磨,遇上闪眼的东西的再吧嗒嘴巴侃上一阵,就是一天你也甭想从这街里走出來。
这样悠闲了一两天,华子建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了,一大早,王稼祥就到了华子建的办公室,华子建招呼他坐下,王稼祥说:“华书记,省钢的搬迁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可能下月就能搬迁,我最近在考虑他们搬迁后的新城规划方案,也想请书记你给指导一下。”
“这个事情我可能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吧,呵呵,先谈谈你的想法,对了,大桥新方案要赶快落实,这两件事情都很重要。”华子建说。
“那面大桥的设计正在进行,是邀请省设计院搞的,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笼,我就想瞅着这段时间,把省钢搬迁后的事情先熟悉一下。”
华子建点点头说:“嗯,你按自己的安排做吧,我就是提示一下。”
王稼祥就谈起了自己对省钢搬迁后的想法,他在谈话中说道了省钢周围的一些棚户区问题:“华书记,我有个想法,那就是既然要搞新城,省钢周围的棚户区也应该划进来一起搞,那里已经被省城的人称之为难民营了。”
这个称呼华子建也早就听说过,但华子建有自己的犹豫,因为省钢周围除了很多当地的农民之外,还有省钢很多家属也在那里住,现在再加上外来省城的打工者,就让那个地方成了一个底层群众的聚居地,这个地方要好好的规划也是可以的,但问题是住在那里的人口太多,动一下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