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中哈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拿起案边毛巾来,擦了擦手,说:“我仔细的看了看啊,还是和老先生你的字差的很远,观先生的字,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旭惊电。”
“哈哈哈,李书记你可是太客气了,说的老朽都有点汗颜了。来来,休息一下,坐下来喝一会茶吧。”
两人离开了书案,在旁边一对雕花木椅上坐下,两人之间却有个小木墩,上面有刚刚沏好的一壶茶,宫老先生给李云中到了一杯,自己也倒上,慢慢的品了起来。
老先生的茶自然是很好了,茶品七巡,在水晶壶里依然橙黄般的艳,茶道之美,味在回甘,茶到第八巡,便是回甘。从电炉的水晶壶里,酌一股纯净沸泉,轻轻注入宋青花瓷杯,慢吐朱唇,含一股温热,慢慢品味,其甘若醴,满口生津,回味无穷,胜似道家仙丹。
对世上的很多人来说,品茶论道,附会风雅者多,窥其堂奥者鲜,有多少人明白,品茶极致,已经不在茶中,而在于茶后一白水。
人生亦如是,像李云中这种省居高位,经历了大富大贵,看惯了酒绿灯红,吃遍了山珍海味,最后能真正恢复心灵之从容者,才是真正的平淡。
喝了一会,宫老先生说:“前几天北江市的华子建书记来拜访我。”
李云中并没有吃惊,依然淡然的,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说:“他也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呵呵。”虽然说是一句玩笑话,但李云中心中还是有了一些警惕的,他知道华子建鬼名堂很多,最近几天华子建在大桥的方案问题上受到了挫折,这小子一定不会轻易罢手的,他要不能出点名堂才怪,说不上看宫老先生是假,想让他做说客是真。
宫老先生也是一笑说:“这次他到没有和我谈诗轮道。”
“奥,那他拜访你是为什么?”李云中若无其事的问。
宫老先生就说:“当然是让我帮他做说客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用意。”
这样的回答,到让李云中没有想到,他转头看着宫老先生说:“这华子建同志啊,什么方法都会试试的,既然老先生你看出了他的企图,那一定是拒绝他了。”
宫老先生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拒绝,我正准备给他当一次说客呢。”
李云中眼光流转,面上表情难测的说:“奥,这样啊。”
宫老先生叹口气说:“但是说的更贴切一点,我也不是为他做说客,我是为北江市的老百姓做说客,大家都不希望北江市出现大的动荡啊。”
李云中眯起了眼神,从瞳孔中射出了意思寒意,说:“此刻怎讲?”
宫老先生并不看李云中的脸色,说:“如果一个市里的书记连位置都坐不稳,北江市岂不是又要出现麻烦。”
“老先生有点夸大了吧?”李云中依然神情深遂的说。
“一点都不夸大,前几天那围堵省政府的使其能够你也知道,难道你仅仅认为那是群众的自发行动?嗨,我看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代表群众,更多的群众希望的是把大桥建的好一点,能多管些年,就像现在修街道一样,那个群众希望政府为了省钱把街道修成土路。”
其实宫老先生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那就是是要政府为老百姓做实事,花再多钱老百姓都认,比起把钱花到一些吃吃喝喝,贪污腐化上,修建市政工程是大家最能接受的事情。
李云中沉默了,他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李云中也有自己的苦处,并不是说他已经成为了北江市的省委书记就可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这肯定是不行的,上有中央管辖,下有群众的关注,中间还有同僚们各种各样的矛盾掣肘。
就这次的事情来说,李云中除了确实希望北江市维持大局的稳定之外,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个很危险的苗头,那就是苏省长和自己开始有了一种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隔阂,北江市闹出的那个群众上访时间,这里面肯定和杨喻义有关系,但杨喻义为什么胆敢如此做,后面也自然是有苏省长的助威。
所以李云中面临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帮华子建把这事情定下来是正确的,这可以让华子建更快的对北江市展开工作,但这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影响到大的权利格局,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了。
苏省长插手了,而且插手的还很深,自己在一意孤行的支持华子建,会不会引起苏省长和自己更大的疏远,自己不想就此和苏省长分裂,因为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更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自己还想维持两人多年的感情和关系。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维护整个北江市的团结,假如稍微的牺牲一下华子建的威望,给苏省长等人一个台阶,他们也许可以就此收手,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苏省长等人不能做得太过,一切都只能在自己许可的范围内出现波澜。
李云中想了好一会才说:“老先生啊,你说的都对,但事情不是群众想象的那样简单,每一个人都有难处,我也有。”
“李书记是在做平衡吧?”
李云中一笑,说:“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在做这个工作,官场上,平衡是最重要的一条法则,否则一切都会失控的。”
宫老先生已经明白了李云中的意思了,只能摇摇头,说:“希望你能如愿吧。”
李云中也露出了一丝苦笑来,自己能不能如愿,一切还要看他们对阵双方给不给自己面子了。
就在第二天,省交通厅的厅长下来搞调研,华子建和杨喻义作为北江市的主要领导,也陪了一个上午,就算华子建的级别比人家高,但现在是求人家办事,所以华子建也低调的很,带着厅长去了好几个地方,华子建还特意带厅长去看了北江大桥的选址点,把新旧方案跟厅长一汇报,厅长听完后说:“华书记啊,现在省里的钱也紧张,你们这个项目过去在资金一直没有列入过预算,所以要想很快的解决这个事情,只怕有难度。”
华子建说:“资金问题可以缓缓,主要是请你们看看方案。”
厅长其实早就接到了苏省长的指示了,但因为华子建也是省委常wei,所以厅长只好多客气一些,话说的也就委婉了:“华书记,对我来说,钱才是关键的。”
华子建就不得不说了:“钱或许我们自己能解决。”
“奥,华书记真是很有魄力,呵呵。”
但后来不管华子建怎么说,厅长也都不敢给他说个什么确切的话了。
一旁的杨喻义听了华子建说的资金可以自己解决后脸色变了,他有点奇怪,这么大一笔资金,华子建怎么敢说自己解决的话,这事情自己也没有点头呢?难道你市委书记能越过我直接调钱?这应该做不到,但为什么华子建说那样的话?
杨喻义是怀着满腹的疑虑送走了厅长。
华子建在厅长走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找找李云中,在争取一下,但没想到,李云中带着批评的口吻说道:“今天就不批评你了,你们闹得那么大的事情,你还胆敢又跑来找我,对了,好像你还想找人帮你做说客啊,我看你越来越胡闹,一切工作都要量力而行,要多征集、收集群众、干部的意见和建议,不能一昧孤行,强行上马。”
华子建也是有点紧张,看来宫老先生已经找李云中说了这个事情,但现在看来,自己满怀希望的这一招也不管用了,老先生还是没有说动李云中啊。
华子建只能说:“是是是,我回去后一定统一好思想。”
李云中有声色俱厉的说:“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如若再惹出什么麻烦来,那就不仅仅是简单批评你几句的事了。”
华子建感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自己还要好好的想点办法出来,没有李云中书记的点头,这个大桥方案谁都不会轻易吐口,没有省上的同意,自己就算是手中有钱,也修不成啊。
回到了办公室,华子建开始苦思冥想起来没了。
这其间他还个宫老先生去了一个电话,问了问情况,宫老先生就把自己对李云中的理解给华子建说了说:“华书记,看来李云中书记也有他的难处,你们现在把他夹在中间烧烤着。”
华子建也就在这恍然之中明白了李云中的为难了,是啊,自己和苏省长带给了李云中很大的困惑,他一时半会根本都不能下定决心帮那面,因为不管是自己,还是苏省长,都具有一定的份量,李云中不愿意舍弃一方,除非自己和苏省长有那么一方做的太过份了,李云中才有可能出面干预。
理解了这个情况,华子建就对自己的方案忧虑更多的担忧。
而身在北江市政府的杨喻义,也是一样的额感到困惑和不解,华子建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