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一看,事情果真是从这个地方来了,华子建问:“他们闹事的理由是什么?”
“他们要求政府给一个说法,他们在影视城垫资太多,民工干了活拿不到薪水,而且现在甲方萧博瀚也无踪无影,你前一阶段又说市里要来接管这个项目,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他们怀疑这就是一个官商勾结的陷阱。”
华子建点点头,冀良青真是手段不错,这个借口用的恰到好处,而且让华子建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要你拿不出钱来,怎么样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祝老板,你估计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听他的口气,除了我们一两家是你引来的之外,大部分的本地施工队都会闹事,算下来应该有几百上千人啊,市里的领导还说,只要这样一闹,市里肯定会给他们把垫资的钱掏出来的,所以这事情没法避免了。”
华子建挂上了电话,缓缓的站起来,在办公室度起了步,但这个问题却不是一个想一想就能解决掉的问题,所以到后来,华子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了,但这一点都不起作用,华子建感到自己正在走进一个死胡同。
冀良青提前发动攻势是好事情,但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会让事情变得很复杂,这超出了华子建提前的预计。
和华子建情绪相反的是,此刻在在省城省委的季副书记情绪是很好的,几天之前他就接到了冀良青的电话汇报,知道冀良青正在给自己制造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起初季副书记还想在等等,在看看,最好是等事态自然的形成,那样就能水到渠成的展开自己的攻势了,但后来冀良青还是说动了,冀良青说,华子建好像已经看出了他们的企图,所以在资金这一块华子建一直都没有从市里解决,而且华子建正在到处筹集资金,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会坐失良机,一旦影视城的修建出具规模,那就生米做成熟饭了,最后就算资金在紧张,市里和省里也只能帮这把这个项目完成了。
季副书记仔细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当他听到了冀良青准备提前发难的时候,季副书记也就默许了,但他还是要求冀良青把爆发的时间稍微延后几天,给自己流出一点点的准备时间来。
冀良青也同意了,于是季副书记就展开了自己的行动,他必须抢在新屏市群体事件爆发之前,完成自己的一些工作。
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把一份意见书递到了组织部黄副部长那里,意见书里不仅有他对北江省这几年经济滞后的一些分析和建议,还在意见书里刻意的提到了北江省在使用干部问题上出现的很多漏洞,作为举例说明的就是新屏市华子建的使用问题。
在这个意见书里,季副书记详尽的描写了华子建和王书记很不正常的一些关系,还写到了在对华子建的使用问题上,自己在省常wei会受到挤压的情况,他说,让华子建这样一个本身具有很多问题的干部再次走上市长岗位,这是北江省管理上的极大错误,而且他还预测,新屏市的影视城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一个工程,这样的工程,最终是一定会出问题的。
当然了,他之所以这样笃定的做出判断,自然是因为冀良青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当这封意见书送到总理的手上时,新屏市也一定会刚好爆发出一次规模盛大的群体事件,而事件正和自己意见书里预测的一样,是华子建强行启动影视城带来的后果。
有了这环环相扣的布局,季副书记是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了,搬到王书记,自己的机会就一下凸显出来,在加上黄副部长的推波助澜,自己问鼎北江省第一人的宏伟志愿未必就不会美梦成真。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拿起了电话,打到了新屏市的冀良青手机上:“良青,我季啊,你那面情况怎么样了。”
冀良青现在的状况是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又有点惶恐,好些年没有在这样大动干戈了,本来以为在新屏市自己再也用不着这些手段,没想到现在还是难以回避的用了起来,所以他用沙哑的语调说:“季书记你好,我这里一切就绪了,现在就等你一声号令。”
季副书记很满意的说:“我这里也很顺利,相信此刻新屏市的事情已经引起高层的关注了,而你们的行动也务必在明天开始。”
冀良青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事情正在按自己想象的方式发展,自己总算是说动了季副书记提前展开了行动,现在战车已经启动,不管是自己,还是季副书记,都没有了退路,成败也都在这一战之中。
“季书记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误事的,明天一定会带给他们一次惊慌。”
“嗯,嗯,这就好,规模可以尽量的搞大一点,这样才能引起上面足够的重视。”
“我明白,一定不会辜负季书记的期望。”
季副书记轻声的笑了笑,很小心翼翼的挂上了电话,他像是欣赏一件工艺品一样的认真的看着电话,顺着这根电话线,季副书记仿佛看到了冀良青惬意的笑容。
冀良青当然是不可能不笑,就算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夹杂在心里,但高兴是这些元素中最多的一种感觉了,他现在已经不再单单的把目光看在这小小的新屏市里,冀良青在这些年都没有萌动的一种豪情燃烧了起来,他在想,假如一切按季副书记设想的那样都一一实现了,那么北江省的格局就会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作为这个促使变化成为现实的有功之臣,自己难道就没有在上一层楼的机会吗?
不,绝对不会没有机会的,大变革之后需要一种大换血,季副书记也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来帮他支撑北江省这样一个浩大的局面,而自己不管是能力,还是资历,都应该是其中的娇娇者。
冀良青真的就在这时候,有了一种豪气干云的豪迈。
他拿起了电话,把最后的指令一一的下达了出去,然后他就泡上了一壶好茶,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慢慢的感受大战前的这一种激动。
华子建在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这主要是他从来对冀良青都是高估的,他绝没有想到冀良青会用上如此下三滥的手法,这一直以来,华子建都把冀良青划入到了那种胸藏珠玑,内敛沉稳,但老派保守的行列,华子建总感到,只有自己才能使得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法,冀良青应该比自己要高明一些,所以他计算了冀良青各种各样的攻击方式,却忽略了冀良青也会同样的使用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的手法。
这一下就打乱了华子建的思路,让他有点束手无策了。
而这样的打击还不是一个,当他刚刚走到市委家属院的时候,又接到了大宇县县长凤梦涵的电话,说有重要的工作要给他汇报。
华子建今天真的有点疲惫,他问:“很重要吗?能不能明天在谈?”
凤梦涵肯定的答复:“很重要,我怕耽误你对事态的分析。”
“那好吧,你在哪里?”华子建只能答应。
“我在滨江大酒店二楼餐厅,你直接过来吧?”
华子建答应了,今天他是走路回来了,没有带车,这里到滨江大酒店还有好一截的路程,华子建也懒得在叫自己的车来接自己了,低头挡住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报了酒店,那个司机就不断的从后视镜中看着华子建,他有点怀疑,这个坐车组的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新屏市的华子建市长呢?当然了,从电视上看到的样子是和现实不太一样,不过他联想到华子建上车的地点在市委家属院附近,所以就有点半信半疑。
华子建开始也没有注意,后来见司机老是看自己,就笑了笑说:“师傅,好好看路啊,追尾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那个司机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但眼看着前面,嘴里还是问了一句:“你,老板你贵姓啊。”
华子建也明白他对自己有点好奇了,自己才不让他对号入座呢,就说:“我姓江。”他报出了江可蕊的姓来。
那个司机就愣怔了一下,有点遗憾的说:“奥,那我看错了,看错了。”
华子建也不解释,就低下头想起了心思。
这样没要多久,华子建就到了凤梦涵说的那个包间了,这个包间装修不错,淡雅高贵的大理石作为地面,墙壁铺了蓝色素花的墙纸,雪白的天花板上并列着几盏晶莹透明的“水晶灯”,包间还摆满了散发着古朴香气的名贵红木椅子,每张椅子上都雕满了各种精美的图案推开门,就见凤梦涵正焦急的在等华子建,见他进来,忙说:“我本来想到下面接你,又怕不太好。”
华子建点头说:“嗯,这样就好,有人遇到我们在一起,确实难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