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瀚在看着另外一个人说:“聂风远,你也来陪华市长坐坐吧,也算是告个别,今天柳林市带出来的兄弟也只有你一个到场,好歹你们算半个老乡吧。”
聂风远咧开嘴笑了笑,在他的身上焕发出一种粗犷豪放的男性魅力,他从一个拐角的地方走了过来,很恭敬的给华子建倒上了一杯茶,什么都没有说。
但他的心中也已经明白,自己需要坐在华子建的身边,在必要的时候,自己要快速的制服华子建,这个活肯定是自己来做,萧大哥是绝不会亲自动手的,别人也不能动手,他们没轻没重的,万一伤到了华子建也会让萧大哥心中不忍,所以只有自己动手了。
他在华子建接过了茶杯之后,就坐在了华子建的身边。
华子建对这个聂风远也是比较熟悉的,上次遇到杀手的时候,就是这个聂风远暗中保护了自己好多天,他很少和自己说话,不过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总能看到他的身影,最为好笑的一次是自己在土地局召开会议,没想到他也能混进去,坐在后面,拿着一个笔记本跟真的一样在那记录着。
华子建就笑着和聂风远攀谈了几句,聂风远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很客气,也很谨慎的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华子建所有的问话,这样的对话后来华子建也觉得有点拘谨了。
时间还在不停的走着,一点都没有体会到萧博瀚和华子建的心情,他们豪不留情的在接近着萧博瀚最后预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了,这五分钟对于萧博瀚来说是珍贵的,他的眼中也慢慢的飘散起了一层浓浓的哀思。
这时候,萧博瀚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正在看着自己的爱人,他看到了苏曼倩眼中的留恋,
萧博瀚的心如蚕食蚁爬般地痛楚,几分钟之后,自己就会丢下苏曼倩在茫茫不知中飘渺而去,留下现实的残酷与无奈,但这就是生活,无奈的现实与幻化的理想并存,那就是生活,人生旅途本就如此,孤单的个人也无法改变其复杂的生存背景。伤痛只是片刻,也只有在片刻过后重塑才可能展示自己的生存价值。
时间凝固,空间定滞,生命本就短暂,已经完结的就让他完结。
萧博瀚站了起来,他要让自己振奋一点,面对生命,面对死亡,回首黯然一笑,轻轻抹去,与阳光并存。
华子建也下意思的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不到一分钟,真好,这也夜太慢长,也太难熬了,华子建神格懒腰,却突然的看到了聂风远眼中有一种能够很奇怪的神色,这神色很不正常,不是畏惧,也不是兴奋,倒像是充满了惋惜,华子建很想判明聂风远这眼光的含义。
同时,华子建还看到了萧博瀚眼中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凄凉,感伤的,诀别的目光,他为怎么会这样,不是马上就能结束了吗?
华子建是有点不解的,他准备安慰一下他们两人,可是刚要张口说话的时候,华子建一下就完全恐惧起来了,他理解了萧博瀚在此之前一系列的安排,他理解了聂风远坐在自己身边的真实用意,华子建就在这一刻跳了起来,他不会任由萧博瀚这样走下去的,绝不能。
但华子建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他没有完全离开沙发的时候,就看到了聂风远眼中冷光一闪,华子建没有看到他怎么出的手,但华子建却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痛,接着就看到了一片的黑暗,在后来,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萧博瀚那很飘渺的声音在说:“风远,你不会伤到他吧?”
聂风远很自信的笑笑说:“看你说的,这怎么会,他就是睡上几个小时而已,我的手法你还不放心啊。”
萧博瀚深吸了一口气说:“聂风远,把他送出去,其他人都退到楼上,准备开战。”
枪声在飞燕湖空旷的荒野上响起,很密集,也很清脆,就像过年时候的鞭炮声一样,这样的时间持续着,纷乱的人影在别墅外面晃动着,不断的有战士中枪,血已经染红了别墅外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下去的人也不再是一个两个人了,地下的尸体很多,横七竖八的倒下很多的战士。
激烈的枪战把这静怡的夜色撕成碎片,留下遍地尸体和团团的火焰。
但不管怎么说,别墅里也只有10来个人,在他们面对绝对优势的警方的时候,他们还是慢慢的力不从心了,客厅那巨大的玻璃窗已经破碎,别墅的大门也让一个轻型手雷炸的四分五裂,身穿防弹衣的特种兵冲了进去,第一波倒下了三个,都是一枪致命,但剩下几个却躲在了死角,他们的微冲很强劲,比起楼上的手枪来说,更有封锁和压制的功效,楼上也不断有人发出最后的嚎叫。
看到这样的机会,外面的武警也从窗户和大门冲了进去,而外面几百名警察用火力压住了楼上的射击,一串串的子弹打在墙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了,而楼上的抵抗在几分钟之后也逐渐的沉寂下来,渐渐的,枪声稀疏,楼梯上也有犹如泉水的血液留了下来。
当萧博瀚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对面站着五名满腔仇恨的武警战士,他们无法忍受心中的悲哀,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亲眼看到众多的战友饮弹身亡,这让他们伤心欲绝。
他们看着这个最后的顽匪,每个人的手都在哆嗦,这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和怒火,他们希望这个叫萧博瀚的人能抬起手中的枪,是的,他们很渴望他那样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仇恨的子弹全部射进这个人的胸膛。
萧博瀚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血迹,看上去很恐怖,他的一只胳膊显然已经被打断了,耷拉在身体的侧面,随着他摇晃的身体也在微微的摇晃着,而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手枪,枪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刚才已经把最后的一颗子弹射进了一个年轻战士的头颅。
但他还是没有松开手丢弃已经没用的手枪,他惨然的笑着,这笑容完全破坏了萧博瀚固有的潇洒的英俊,有点狰狞,有点阴狠,他知道,只要自己手动一下,对面五杆微冲的枪膛就会冒出灼人的火焰,但在这个时候,萧博瀚还是抬起了枪口,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身边倒下的兄弟,也才能对的起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所以他抬起了手臂,枪口对准了几米开外的那五个武警,于是,枪响了,说不清多少颗子弹钉进了他的身体,很多,很多,他翻滚着倒下了二楼的扶手,在枪声停止的时候,萧博瀚就落在了地上。。。。。
华子建一声大叫着跳了起来,他的眼前都是萧博瀚的血,他惊恐万状的睁开了眼,万分恐惧的四处看了看,不对,刚才那一且都已经消失了,自己正躺在家里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床上,有一双眼睛,正在怜惜的看着他,这是江可蕊的眼睛,这眼光华子建在熟悉不过了。
华子建依然有点晕晕顿顿的,他发着怔,摸摸自己的脸,在掐掐自己的耳朵,很疼:“我在那里?”
江可蕊温柔的说:“你在家里,在我的身边。”
“我看到萧博瀚被枪打死了。”华子建懵懵懂懂的说。
“那是你在做梦,一定是个恶梦吧?”说着江可蕊就把华子建的头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知道,他很担心萧博瀚。
华子建闻到了妻子身上这温馨的味道,他更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在做梦,自己的怀里也确实是自己的妻子。
他没有把头从江可蕊的怀里露出来,用有点发嗡的声调说:“我怎么在这个地方,萧博瀚还活着吗?”
江可蕊轻声回答:“活着,你就是他送出来的。”
华子建有点不大相信江可蕊的话,他想,这是妻子担心自己的身体,有意的在欺骗自己,在让自己宽心:“他怎么会活着,他难道不是想打晕我之后全力反抗吗?”
江可蕊把华子建的头拉开了自己的胸膛,认真的看着他说:“这我不知道,但等我赶到飞燕湖的时候,你已经在别墅里面了,后来萧博瀚把你送了出来,我以为你受到了伤害,但萧博瀚说你不过是晕倒了,睡一觉就会醒来。”
华子建感觉江可蕊不是在骗自己,但他还是很不明白的说:“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带你回到了家里,是王稼祥和小赵把你背上了搂,然后你就睡到现在天亮,你太困了,这一夜你梦话不断。”
华子建转头看看窗户,虽然已经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但还是哪能看出来,此刻天已大亮,那朝阳的光顽强的透过了窗帘射进些许。
华子建急切的问:“在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