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几个人都看呆了,真没见过这样饿涝的市长,几瓶烂酒都要带走,但大家都憋着,不笑,坚决不笑,就是不笑,一直等华子建出去关上了防盗门,大家才一起轰然大笑起来了。
刘副市长从来都装的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现在总算是忍不住了,说了一句从来没有说话的话:靠!
华子建当然是不知道人家在笑话他,下楼,带着一点醉意,摇摇晃晃,乐乐呵呵的回到了家里。
同一个时候,不同的地方,酒厂副总工师蕊逸这个端庄美丽精明干炼的女总工却有点失神的靠在了床上,她工作投且勤奋,今天三顿饭都在酒厂吃,晚上也不回家,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冲个澡就上床,但心里却有种怪怪的念头,有点失望,有点忧伤。
忧伤的是眼看着酒厂毫无前途的走向没落,自己却束手无策,每一次的希望最后都还换来领导们无视的拒绝,这很痛心,爹爹的遗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酒厂就会被掏空,就会被激烈的市场竞争淘汰,想到这,师蕊逸都黯然失色。
而华子建今天的表现却让她失望,自己眼中的华子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了几瓶酒,能给自己打几次电话,而且最后还要把酒送到了庄市长的家里,这分明就是想要讨好庄市长吗?
唉,看来啊,官场的人,真的没有几个人是正直,清廉的。
昨天的雨让满世界湿淋淋的,水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她感到一阵的凄冷,她就把自己圈在被窝里,心中难受得全身缩成一团,她心里飘飘的,伤感,失望带来的悲戚,几十年曲折的经历汇成一种说不清的意绪在心里翻滚,搅拌着,缠绕着。她几乎象抽去骨头和灵魂的一堆绵软的酥肉,真希望此刻能挂在丈夫那强有力结实得象钢铁结构的身体上,服贴地让男人的气息烘烤着。
天早就黑透了,师蕊逸微浑身冰冷,脑子清醒了,总在哀痛中不能自拔怎么行啊!她坐起来,望望窗外,两串厂区的路灯消失在夜色朦胧中,心里有种怅然,心力交猝,萎顿不堪,她渴望雄性力的支撑。
师蕊逸厌弃了往日的生活,每天在拥挤的路上蜗行,匆匆的人流不知奔向哪里,只知道为了糊口,埋头奔波,走进小区的大门,那个不老不少的看门男人睡眼惺忪中闪着色情,让人讨厌,如粘在身上的鼻涕;而单位上,那个木脸陈厂长,职业就是找人的麻烦,让你难受,像路中间的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感觉他的坚硬,又无可奈何。
每天还有更多无聊的会议,一张张呆滞的面孔,正襟危坐,掩饰着昨夜见不得人的猥琐相,为了开会而开会,职业性的开会,为了一切不正常而正常,谁也难以破坏的秩序,打不破的惯性,都在惯性的滑梯里下滑着,耗费着生命。
师蕊逸睡意全无,许多事乱哄哄的在脑海中不断出现,包括华子建,也好几次的出现在了师蕊逸的眼前,但师蕊逸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的市长了,他对师蕊逸来说,就像急促地读一本书,哗哗地翻着,读不进去,大脑一片空白。
想到此,师蕊逸披衣下地,凭窗瞭望,古老却坚固厂区,蔑视着风雨,师蕊逸窗前踱步,圆月朗朗,倩影波动。
许久之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师蕊逸随意的看了一眼,一下愣住了,因为这是华子建的号码,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情?
师蕊逸接通了电话,电话中酒传来了华子建磁性十足的声音:“你好啊,师工,没有打扰你吧?”
师蕊逸说:“嗯,没有,华市长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
“哈哈,当然有了,不然我何必浪费这两毛钱的话费呢。”
师蕊逸眉头一皱,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但很快的,师蕊逸脸上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像春天里接受了雨露的花瓣一样,慢慢的展开,慢慢的灿烂。
师蕊逸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心的笑了,她连连的点头,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第二天华子建还是忙,连续的处理了好几个比较棘手的公务,还参加了几个会议,五一节很快就到,市里还要组织几个活动,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起都压在了华子建的肩上,让他根本一天都没有轻松过,下班的时候,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了。
一看他这个样子,不要说江可蕊了,就是老妈都开始心疼起来,也不让他换鞋了,直接拉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江可蕊也递上了一条热毛巾,华子建使劲的擦了擦脸,又靠在沙发上好一会,才慢慢的缓过来,嘴里就说:“真是忙死了,唉,早知道还是做个普通干部好。”
江可蕊笑着在华子建的旁边坐下,说:“要不你给组织申请一下,政府看门的老头和你换换。”
“你当我不会看门啊,我去一定比他看的好。”
“那行,你什么时候换啊,我帮你写申请。”
华子建瞪着江可蕊,说:“你怎么这么的热情,想干什么,想当我的领导吗?”
“切,我本来就是你的领导好吧。”
老妈刚好过来,一听就说:“对对,可蕊是你的领导,子建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老妈说到这里酒笑咪了双眼,华子建忙强打精神,问:“什么消息?”
老妈笑着,笑着,半天才止住,说:“今天我代可蕊去检查,可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夫,人家说可蕊怀的是个男孩。”
华子建一跟头坐了起来,拉着江可蕊问:“真的,真的吗?”
江可蕊也满脸的笑意,点头说:“那是我们局里小王的老婆,她在妇产科上班,我检查的时候,她偷偷告诉我的,是个男孩,很强壮的。”
“呀,好好。”华子建一下就靠在了沙发上,半天没有说话,其实他一直希望是个男孩的,但每次江可蕊问他,他都说无所谓啊,女孩更好什么什么的话,但骨子里他更希望是男孩,只是怕万一生个女孩,江可蕊会因为自己的看法而伤心。
现在好了,既然已经是男孩了,华子建也就放心的高兴起来。
江可蕊不愿意了,拉着华子建问:“你不是天天说喜欢女孩吗?还说女孩是爹妈的小棉袄什么的,现在一听是男孩,你看你这个表情。”
华子建忙狡辩说:“女孩也不错啊,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哼,早就知道你是在说假话了,不然真生个女孩,你恐怕心里会怪我一辈子的。”
华子建开始解释啊,狡辩啊,反正是扯了好一会,直到吃饭的时候。
吃完饭,华子建又拿上了一支烟到了凉台上,似乎真的有一种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的说法,刚吃晚饭抽烟,这已经成为一般男人的一个特点了,不过也有人说,那个什么xxoo之后,抽上一支烟也很舒服的,但这个问题比较深奥啊,我是处男,我没有xxoo过,所以没有体会,这里就不乱评论了。
华子建在凉台上抽完了烟,就见酒厂的那个送货面包车又开进了家属院,华子建看着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酒厂工作服的工人,开始搬起了一箱酒,往庄峰的家里去了。
华子建就赶忙回到客厅去,给庄峰挂了个电话,说:“庄市长,我华子建啊。”
“奥,华市长啊,怎么?不会你又想来喝酒了吧?”
“哈哈哈,今天可是不敢打扰你了,对了,昨天把你剩下的几瓶酒带走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让酒厂再给你送六瓶,这个酒真的不错,很好喝的。”
“得,得,华市长啊,你自己喝吧,我酒有的是。”
“庄市长,这送酒的已经来了,你就收下吧,过几天我找你又喝。”
庄峰那个郁闷啊,这,这华子建有病啊,一个烂酒天天当宝贝一样,老子家里堆的酒多的数不清,都是几百上千元的好酒,谁要你这破酒。
不过要不要也不由他,电话还没结束,就响起了敲门声,庄峰摇下头,过去看了门,真的是送酒的,他只好在电话中对华子建说了一声谢谢,让工人把酒搬到了里面,随手扔给工人一包烟,说:“谢谢,以后不要在送了。”
这工人装上了庄峰给的中华烟,那个心里高兴了,一路莺歌小唱的下了楼。
庄峰看着那酒,冷笑一声,你华子建让送吧,你就是天天给我送上一件酒来,那个承包提案我还是不会通过的,我们就看看,看谁的耐心好。
华子建在凉台上看着那个工人下来之后,又搬了几箱酒,又陆陆续续的送了几家,天也就慢慢的黑了,华子建也懒得管了,回到了客厅。
电视还是很无聊,很脑残,华子建看不下去,回到了卧室,难得这两天下午清闲一下,华子建想静下心来,好好看看书,近段时间,他在书店里买了几本关于辩论的书籍,如今,神州大地上,正在掀起一股辩论热潮,华子建也想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