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江可蕊困了,开始闹觉,她吮华子建的脖子,像个吸血鬼,两排伶俐的细牙,于是华子建依旧哄着江可蕊入睡,江可蕊有一句没一句的叫了几声老公,继而神智漂移,头向华子建怀里使劲拱,双手在他身上抓紧,又一点点的松开,浑然一个懵沌中的精灵,畅游在另一个梦幻的世界,又开始她新一轮的冒险。
整个世界安静了,华子建吻了江可蕊,像蚊子一样轻轻,在江可蕊身上小心的留下几十个吻,仿佛在享受最后的盛宴,周围静悄悄的,万籁无声,夜也进入了梦乡。
全世界似乎只有华子建一人睁着眼睛,看着江可蕊熟睡的样子,看着她美丽的脸,这用去了华子建很长的时间,他想分辨在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谁会爱谁多一点。
后来华子建闭着眼睛睡,再睁眼睡,觉得还是闭眼比较舒服,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人之所以睡觉要闭眼,是因为天地间让人舒坦的景象,是要闭了眼才看得见的,譬如梦。
睁开眼,就是操蛋的世界,被强暴的人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把姿势摆对,你无力反抗,还要试着享受,不许诅咒黑暗,只能赞美光明。
可以,华子建不反抗,呻吟两声总行吧。也不行,会惊扰了妖魔的好梦,睡眠和女人一样神幻,难以捉摸,不要它,它偏会来,请它,哄它,勾引它,千呼万唤也不出来,这个夜晚,华子建逮了它一夜。
第二天华子建和江可蕊下班很早,进入腊月末了,过年前几天里,单位的人都开始准备年货,所以偷跑的人很多,华子建和江可蕊也闲了下来,他们很少的有机会一起去买菜,江可蕊挎着华子建,华子建挎着菜,一步一晃地回到家,江可蕊下厨炒的菜,华子建洗菜剥葱,端盘递碗。
俩人吃饱了,华子建看电视,她戴上橡皮手套,把碗洗了,走出厨房见华子建站在电视前笑,便过来把她自己挂在华子建身上,问道,“傻笑什么呢?”
“喜剧片。这男的呆的,老婆搞外遇,自己不知道,还给人讲驭妻宝典呢。”华子建调转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江可蕊身上,“宝贝,你累不累?”
“不累,今天感觉很精神。”江可蕊站直了,理正华子建的衣领,手停在他颈部胸前轻轻的抚摸,好一会儿,方说,“老公,坐飞机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呀。”
这倒还真把华子建给问住了,华子建摸出江可蕊佩戴在颈上的小香水瓶,拿在手里把玩,那是一个钢笔粗细、一厘米长短的咖啡色小瓶子,里面盛着浓郁的精油,瓶颈上塞上小木塞,穿起绳子挂在颈上。
她身上的香味便是来自这里还有身上衣物的熏香。没有挥发性的扑鼻气味,却始终暗香摇绕。
华子建有时间就和她厮混在一起,身上恐怕也沾染些脂粉气,再也不能拍着胸口自诩纯爷们,为世间众生宣扬男人的优越性了,现在华子建一面闻着香味,一面说:“应该不会吧,这样,明天上班我问问我们办公室一位老大姐,她应该知道”。
“嗯,那就有劳相公了。”
“娘子且放宽心,这小小的事情,就让为夫来办理吧。”
江可蕊就嘻嘻的笑了,双唇主动奉上来,还有香滑糯软的舌头免费赠送。平日华子建最喜欢亲她的眼睛,咬她的舌头,她老是不肯,时常假意娇嗔,紧紧的闭上嘴巴,华子建就会捏住她的鼻子,借着她张嘴呼吸的空,吸出来咬住报复性的狠裹。
江可蕊也就会一边用手打华子建,一边抱怨,或者求饶,此时无端献殷勤,华子建却也心无旁骛,呲咂地品着美味,呜噜地说不出什么来了。
晚上华子建还是决定到冀良青的家里去一趟,应该说所有的新屏市提的上串的干部都会到冀良青家里去拜个年的,自己也要随随大流,过去坐一下,聊几句,表示个心意也是必须的。
华子建让江可蕊帮他收拾了几样拿得出手的礼品,他先给冀良青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冀良青是否方便。
冀良青在电话里就说:“我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来吧,我等你。”
华子建提着东西就下楼到冀良青的家里去了,华子建敲门进去之后冀良青家里没有其他客人,华子建还在心中纳闷,怎么自己家里都有人去,冀书记这里反倒如此清静,但这个想法并没有维持太久,华子建就听到了敲门声。
冀良青面上略微的有点尴尬,笑着对老婆说:“你去看看吧,就说家里有客人。”
这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冀良青的手机就响了,华子建从冀良青的语气中也听出来了,这肯定是个想要拜访冀良青的领导,冀良青就三言两语的打发掉了对方,但华子建刚刚和冀良青说了两句话,冀良青的手机又响了,应该还是想来送礼的人吧,后来冀良青自己也自嘲的笑笑说:“唉,没办法啊,一到逢年过节,住在家里就成了麻烦,改天我看啊,我晚上只能到宾馆去住了。”
华子建不能让冀良青难为情,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白自己的清白的,所以也说:“我那最近也有人去,所以今天到书记这里就是想躲一下。”
冀良青哈哈的大笑起来,说:“看来让你失望了啊,你找错地方了。”
冀良青就把手机调到了震动上,为了不影响两人的谈话,冀良青带着华子建到了他的书房,这里是华子建第一次进来,打眼一看,满屋子的书籍,而那一尘不染的书柜,也让华子建明白,冀良青确实很喜欢看书,并不是做作样子的。
两人在书房坐下,再也听不到外面的敲门声了,这个时候,华子建才给冀良青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感谢:“冀书记,这一年来,我在新屏市做了一点点的工作,但每一项工作都没有离开呢的支持,我心中是明白,也是很感激的。”
冀良青摇摇头,说:“子建啊,你用不着感谢我什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新屏市工作,我支持你,帮助你,也是应该的,到是我感到很多地方对不起你啊,让你在每一项工作中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华子建连连说:“书记客气了,客气了啊,工作本来就是一种挑战,压力也必不可少。”
冀良青也是深有感触的说:“子建啊,你有这样的一种心态就好啊,压力其实和机遇是并存的,你说是不是。”
华子建感到冀良青的话中具有另外的多重含义,他想表达什么呢?华子建不敢多想,忙应付着说:“是啊,是啊,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吗。”
摇摇头,冀良青说:“话不是如此简单啊,子建,我想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上次说到的尉迟副书记的事情,你怎么看?”
华子建一下就想去了上次的谈话,他也就明白了冀良青刚才说的压力和机会并存的含义了,华子建沉吟了一下,说:“书记,你是说尉迟副书记对庄市长的想法吗?”
冀良青静静的看着华子建,说:“是啊,但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理解的。”
华子建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了,他说:“我从内心说,不赞成这样做。”
冀良青不动声色:“奥,为什么?”
“风险太大,这不是尉迟副书记一个人的风险,所以我请书记你慎重的考虑一下,最好能够制止尉迟副书记的冒险举动,我担心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冀良青很凝重的点点头说:“我也担心啊,但好像我对尉迟副书记的劝阻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据说啊,当然这只是据说,据说他已经开始联络下面的人了。”
华子建有点惊讶,尉迟副书记这样做真的有点玩火的,但这样的事情华子建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这种事情往往做的很隐秘的,你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是无凭无据的,只能装作不知道,以免惹火上身,你一旦挑明知道了此事,按原则,你就先应该给上级汇报,但华子建能这样去汇报吗,显然是不能的。
在华子建忧心忡忡的时候,冀良青也在观察着华子建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需要掌握住华子建的心理,判别出华子建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对冀良青来说,华子建和尉迟副书记的联盟现在已经影响到了他自己的权威,自己虽然采取了防范的措施,也在华子建和尉迟副书记之间制造的摩擦和隔阂,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情况离自己想象的距离还很远,自己必须破除掉他们的联盟,哪怕是上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倒下也在所不惜。在冀良青的心里,他是希望华子建强烈反对,甚至去给上级汇报,这不管是有没有效果,都可以让华子建和尉迟副书记的联盟土崩瓦解。
他还希望华子建采取相反的方式,去支持尉迟副书记的行动,因为那样的话,华子建也可以搬掉庄峰,至少可以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