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嫤在外已逗留了大半日,这便该回宫去了。
她与宁碧浔一道下了楼,在广宴阁外登上宁府的马车。
马车内,她与绿芍两个重又换上宫娥的衣衫,随后,马车便一路往宫里驶去。
远远地,已能看到宫门的时候,宁府的马车便停了下来。
云嫤她们下了马车,与宁碧浔依依惜别后,便往宫中去了。
托她那太子侄儿的福,现下,宫门前的禁卫虽已换班,却照旧对她们的破绽视而不见,一路放水。
快回到宫中的时候,眼见已经没有被发现的危险,云嫤她们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说说笑笑地往前方的寝殿里行去。
公主身边的那一众宫人们自从今日一早,公主她们出门,便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叫人发觉了。如今见她们顺利回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忙都含笑上前,迎了公主入殿。
云嫤笑盈盈地道:“回到自己的地方,就是舒坦。”
贴身服侍云嫤的芳芷一面帮她换上宫装,一面同她道:“殿下,您可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太后跟前那位最难缠的管事嬷嬷竟然来了,一来便到处寻公主您,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幸好,婢子们将她糊弄回去了。”
云嫤一听还有这事,顿时笑道:“难为你们了。”
芳芷笑着摇了摇头。
云嫤一时好奇心起,又道:“你们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芳芷正含笑与云嫤说着的时候,绿芍忽然从殿外匆匆奔了进来。
宫人里,绿芍跟着云嫤的时候最久,素来沉稳可靠,少有这样慌乱的时候。
云嫤一见她这模样,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什么,忙道:“是不是太后派了人来?”
绿芍忙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是太后宫里那位管事嬷嬷。”
芳芷一惊,道:“她怎么又来了?”
她忙望向云嫤,道:“殿下,也不知嬷嬷又来做什么……”
她说着,蓦地想到了什么,道:“难道……是殿下出宫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哎呀!”她越说越害怕,急得团团转,道:“殿下,这可怎么是好?”
绿芍听着,也不由跟着慌乱起来,道:“殿下,得拿个主意。”
云嫤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道:“不必慌张,见机行事便可。”
便由着宫人们为她整理好衣饰,随后,缓步往前头正殿去了。
便见那管事嬷嬷正带着人,在殿内候着。
云嫤一出来,那管事嬷嬷便几步上前,敷衍地朝公主福了一福,也不等她叫起,便自行起身,用那一副尖利的高亢嗓门道:“殿下,老奴一早便来过一回了,谁成想,竟见不着殿下,可是让老奴一阵好等。没法子,既等不着殿下,老奴只得先回去。这回过来,才可算是见着您了。”
“殿下,老奴实在想问一声,殿下这究竟是去了哪了?!”
云嫤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同她计较,只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芳芷。
见芳芷冲她点头,云嫤便同嬷嬷道:“今日日头正好,本宫去园子里逛了逛。”
那管事嬷嬷早在先前第一回来时,便问过宫里的宫人们,公主去了哪里。如今,见云嫤说得分毫不差,一时却也吃不准,她们是不是事先对好了说辞。
不过,既是两厢对上了,便终究不好再拿住不放。
嬷嬷便冷笑了一声,道:“殿下,不是老奴多嘴,您这去了园子里游逛,倒是好兴致。只是,殿下但凡要出门,却也该提前知会一声才是。”
此言一出,云嫤还未开口,绿芍在一旁却是听不下去了,气冲冲道:“嬷嬷这话是从何说起?咱们这些人又料不到嬷嬷哪个时候要过来,难不成,还得提前禀报了嬷嬷?再说了,什么时候公主连出门逛园子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得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被禁足了!”
嬷嬷被她一顿抢白,气得连声道:“大胆,大胆!我是太后亲自派来的,你胆敢如此无礼!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她的嘴!”
嬷嬷身后,立时有两个宫人上前。
绿芍还未及反应,便被她们捉了起来。
云嫤也不叫自己宫里的人去抢人,只径直对那两个宫人沉声道:“放开她。”
那两个宫人皆是一愣。
此时的公主看起来,全不似平日里那般好说话。
慑于公主的威势,她们嗫嚅着,一时也不敢将绿芍如何。
嬷嬷见状,火冒三丈,抢上前去,正想对绿芍动手,云嫤已经朝旁使了个眼色。
芳芷她们立即拥了上来,将嬷嬷牢牢“扶着”,按到了一边坐下。
嬷嬷气急了,颤抖着手,指着她们几个,怒道:“你们……你们竟敢这般对我,待我回禀了太后娘娘,定要你们好看!”
云嫤根本懒得理她。
嬷嬷正在殿内哭天喊地的时候,殿外忽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你这是,要谁好看呢?”
嬷嬷一听到这个声音,倏地便闭紧了嘴。
绿芍与芳芷她们却是听得一阵惊喜,忙迎了过去,一道向殿外行来的人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二殿下。”
太子云辞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胖墩,跨进殿来。
他一松手,那小胖墩便“噔噔噔噔”一路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云嫤的腿,仰头瞧着她,奶声奶气地道:“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