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那天的事,她从病房里醒过来,面对的是陆琛厌恶的眼神,那是她的丈夫,居然不曾开口关心过她半分。出面。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讽刺,平时对你再好的人,在关键的时候也会弃你不顾,她早早就认清了这个道理,不过只是不想被她的丑闻波及,也不想被牵连。
她借病躲在医院里,听到护士医生们对她的谈论,言辞之恶毒,令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撕打她们。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鄙夷,不屑,不耻,唾弃,讥讽……
她真的受够了。
陆母将白琳揽进怀里,柔声安慰道:“小琳,我知道报纸上面的事是媒体乱写一通,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岂会不知道,琛儿已经答应要娶你你,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伤,然后做我陆家的儿媳妇就行。”
小琳向来洁身自爱,她根本不信报纸杂志上面的报道。
白琳扑在陆母怀里呜咽的哭了起来:“伯母,只有你相信我!”
是啊,她苦苦经营十二年的名声,一朝尽丧,如今在所有人眼里,她是贱婊的代名词,身败名裂,人尽可夫,被千夫所指,受万人唾弃。
陆母揽着她安慰道:“小琳,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京城每天都会有许多新鲜的事情发生,这些新闻很快就会被新的新闻所取代,大家很快就会遗忘掉。”
记者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敬业的职业,他们溯流穷源的寻求真相,觅缝钻头的投机钻营,寻弊索瑕的从中挑剔出别人的瑕疵,然后借题发挥,将一件事无限放大。
白琳在医院里,就常常被混进来的记者偷拍,甚至还一次她在洗手间里洗澡,差一点就被人偷拍到了。
而白琳借病躲在医院里的事,也被媒体报道了出来,她这样的行径,被媒体一番渲染,变成她的心虚默认,一时间她的名声更臭了。
她的丑闻,再起波澜,一些网友胡搞恶搞她的视频到处疯传,乱七八糟的帖子更是不计其数,白琳的名声也被人恶毒化,贱婊化,狐魅化……
对于女人来说,名声这东西,一旦坏了就难以捡起来了。
事件发展到这个地步,白琳已经没有办法再躲在医院,没有办法,只好咬牙办了出院手续,打算去郊区的一栋小别墅去住几天,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
白琳办理好出院手续,收拾好自己的一些东西,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沿遮挡住了外人的窥探,一副厚厚的大墨镜,将半张脸都遮住,深蓝的色的围巾罩住了她的下半边脸,身上肥大的衣服土到了极点。
这是她花了五百块从打扫洗手间的阿姨那里换来的衣服,身上还带着一种恶心难闻的气味儿,薰得她几欲作呕。
一大清早,她趁着医院还没有开始上班,就悄悄的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之后,外面静悄悄的,没有记者围堵,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闪光灯便不停的在她的脸上闪烁着,“咔嚓咔嚓”的拍摄声响个不停,一群记者像蜜蜂见到了花蜜似的朝着她蜂拥而来。
她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转身就逃!
但是她没有跑两步,就又被另一股蜂拥而来了的记者前后夹击着。
接着,她的身体被一群记者围拢在中间。
“白小姐,请问报纸杂志和网上频传的那些关于你的评论,你怎么看?”
“白小姐,你觉得网友说你夸大其词陷害温尚小姐,更令人可恶,你认为呢?”
“白小姐,您身为白家大小姐,向来以纯洁善良,高贵优雅的形像示人,最近有人揭露您,顶着纯洁善良的面孔,打着高贵优雅的形像做幌子,实则骨子里是白莲花和绿茶婊的合体,请问,对此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小姐,最近关于您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您却一直借病躲在医院,是否代表您默认了这些新闻的真实性?”
白琳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各式各样的问题在她的耳边层出不穷的响起,让她几乎有一种想掩住自己的耳朵疯狂尖叫的冲动。
她没有想到,一出医院,碰见的会是这种情形
眼前人影不停的攒动着,闪光灯不停闪烁着,晃着她的眼睛,将干涩的眼睛刺激得生疼。喧嚣的声音杂乱无章的冲进耳膜里,让她耳朵里嗡嗡作响,让不由一阵头痛欲裂。
混乱不堪的情况下,白琳头上的帽子掉了,眼镜也摔倒了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烂,脖子上的围巾也脱落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曝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像一只待宰的猎物一样,任人拍摄,她却根本不能阻止。
面对记者们的质问,她其实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过,她这一生会拥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她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告诉大家她是被人陷害的吗?
不能!
因为之前她将脏水泼到温尚的身上,结果温尚的身份和遭遇的事情被网友扒了个干净,一切只是误会!
她只能束手无策的躲在医院里。
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隐忍与沉默,落在外人的眼里,竟然变成了心虚和默认。
混乱中,白琳迷蒙的视线,穿过了马路,看到了对面倚着一辆荷兰纯手工订制世爵名车,穿着白色的束腰裙,裙摆上迤逦攀沿着一串串紫藤花,紫花如蝶,繁丽烂漫,肩膀围拢着紫色的貂毛披肩,静静的立在那里,姿态倾城妖娆,将紫色的神秘尊贵展现到了淋漓尽致。
她一直都知道紫色代表着优雅、高贵、自傲、神秘,而此时……这些东西正衬托着她的狼狈、不堪、凄惨、卑微、丑陋!
自从白琳的丑闻开始报道出来,温昱年就派人稍稍盯着白琳的一举一动,记者会混进医院拍到白琳的照片,也未尝没有她的安排。
所以温昱年一早就知道白琳要出院的消息,并且将这个消息卖给了媒体,果然……记者们得到白琳要出院的消息,连夜过来蹲点守着。
不知道白琳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温昱年有些感慨万千,看着白琳道:“一饮一琢自有天定,佛家说的因果报因,是真有其事的,人啊……还是要心存善念。”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当初她不将温尚逼到绝境,那他也不会出手打压一个女人,也不会有今天的这样的事。
温昱年的手机突然想起,他淡定的接了。
陆琛的声音响起,“白琳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发展这么快。
温昱年勾唇,“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有什么不可以?”
.....
房间里一片浓墨重染后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寂中只有时轻时浅,时重时急的呼吸伴着诡异在房间唱起。
白琳轻轻的探手朝着前面摸去,却是摸到了一片光洁如镜,前面居然是一面镜子,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的位置,摸到它的触感,谁会知道在这个漆黑的屋子里,镜子居然就在她的面前呢?
面前的镜子一片漆黑,根本照不见她的身影。
可是她却有一种很奇特的安全感,在这样的黑暗中她才能尽情释放自己真实的情绪,心中绞缠欲狂的恨意,就连镜子也是照不见的。
“温!尚!”她缓缓的自娇嫩唇间吐出三个字,她能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眼中的恨意便犹如张牙虎爪的彼岸之花,近乎疯魔一般似是从黏稠的血液里绽放出来的花朵。
那看似妖艳的火红,完美的外表却无法掩饰惨淡的灵魂……
莫名生出一种沧桑的寒意砌骨。
“温尚,鹿死谁手尚可未知,你想看我的笑话,也要看我允不允许,谁笑到最后,笑到最好才是最后的赢家。”她缓缓的咧开唇,露出笑容来,她能感觉自己此时的笑容有多么的入骨妖艳,此般浓烈冷漠的妖艳,仿佛花蕊尖锐伸出魔爪。
“你等着,我今日所受承受的一切狼狈屈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白琳的声音倏然尖锐,像是一把剪刀一瞬间剪开了裂帛一样刺耳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仇恨和疯狂,几欲摧残人的理智神经。
“哈哈哈哈……”白琳陡然间尖笑出声来,她想……她此时的表情一定扭曲憎恨到了无以复加,但是……那又怎么样,连她自己都看不到,还有谁能看得到呢?
“铃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门铃声陡然间响了起来,略带尖锐的声音一下子就划破她的耳膜,惊醒了她理智。
她缓缓的打开灯,镜中倏然印照着一张,面色削瘦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稚嫩小脸,脸上两道粉红色的泪痕,让她苍白的小脸上凭添了一抹苍白到了极致的妖娆,惨淡的唇色带着干涸的纹理,微启两瓣唇间,呈现中一抹若隐若隐的艳红,美人令人惊心动魄。
这样苍白中带着妖娆,憔悴中带着艳色,颓败中带着倔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