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南雪的脸色一片苍白。
司明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微微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迟南雪轻轻拉扯了一下裙子,强笑了一声,道:“真的没事。”
她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司明远沉默半晌,这才开口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是晕车了吗?”
“没关系,我真的没事。”迟南雪强自笑了笑,觉得自己定然是多想了。
现在的司明远对自己那么好,他面上的担忧是真,想到订婚的笑容也是真。
这样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无非是一些巧合罢了,她现在有迟济桓了,也有一个爱自己的司明远了,前世的桎梏,她想她应该是已经逃开了。
迟南雪深深吸了口气,对司明远轻轻笑了笑:“快到了吧?”
“恩,大概还有五分钟。”司明远摸了摸迟南雪的头。
“你今天……和我父亲说什么了?”迟南雪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
司明远轻轻笑了笑:“我问你,如果云鼎破产了,你会失落吗?”
迟南雪一怔:“云鼎怎么可能……”
“我只是说如果,一个假设。”司明远无奈。
“会觉得惋惜。”迟南雪沉默半晌,道。
“可是如果说难过的话,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迟麓麟的心情了,那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他一无所有,他也就不想着重男轻女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迟祥龙的了,迟麓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司明远淡漠地笑了一声,道:“你放心,他不会让你丢脸的,直到今天的订婚仪式结束,都是一样。”
迟南雪狐疑地看了司明远一会儿,在心底确认了司明远肯定是威胁迟麓麟了。
迟济桓乖乖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这才小心地拉了拉迟南雪的衣袖:“妈妈我一会儿坐在哪里呀?”
“你当然是和我们在一起,怎么了桓桓?”迟南雪笑了。
“那今天南叔叔会来吗?”
迟济桓一句话,司明远的眉头就微不可察地蹙起,顺势看了迟南雪一眼。
迟南雪有点想笑,道:“你南叔叔自然会来。”
“那就好。”迟济桓显得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拉了一下迟南雪,附耳过去说道:“南叔叔前段时间病了。”
迟南雪诧异地看过去:“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几天。”迟济桓乖乖道:“之前去医院检查,听……说的。”
小家伙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是听谁说的了,一边小心地看了钟清源一眼。
钟清源没了办法,只好开口道:“确有此事,当时南先生应该也是在做基础检查,不一定是病了,小少爷可能是弄错了。”
迟南雪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眸,道:“和你南叔叔打招呼了吗?”
“南叔叔有人陪的。”迟济桓小声道,他那天只看到一个背影,却还是认真地比划了一下:“是个漂亮姐姐。”
司明远的眼神顿时亮了,轻轻捏了捏迟济桓的小脸:“你看到了?”
“恩!”迟济桓立刻点头。
迟南雪叹气:“都到了让人陪的地步,估计是真的生病了,只是南先生也没有和我说……”
话音未落,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显示的人正是南家成。
迟南雪微微一怔,将电话接了起来。
南家成的声音在彼端响起:“这个时候会不会有点打扰了?我是南家成。”
“没有没有,”迟南雪紧忙道,犹豫了一下方才说了下去:“南先生,刚刚听桓桓说,前段时间南先生病了?”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距离感,似乎不是直接对着话筒说的,南家成顿了顿,笑道:“没有的事,只是那时候偶感风寒,我朋友不太放心,一定要让我去医院看看。”
迟南雪心底微微一怔,还是笑了:“现在好些了吗?”
听出迟南雪的笑,南家成也跟着弯起唇角,笑容却是带着三分苦涩,他往旁边靠了靠,径自靠在窗台上,这才开口道:“好多了,只是想和你说声抱歉,我这边……今天刚好有事情耽搁了,可能没办法过去你的订婚仪式了。”
迟南雪没说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彼端的南家成没听到迟南雪的回应,倒是也没说话,电话两端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良久,迟南雪方才轻声应了:“好,那南先生好好休息。”
“恩,我这边也是工作的事情耽搁了,身体已经好了,真的很抱歉,这样重要的时候,我却没办法出席。”南家成的声音终于拉近了一点,却是有点闷闷的,一听就是感冒没好彻底。
迟南雪想要开口关心一句,却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了开口的立场,只好垂眸道:“没关系的,南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南家成没再说话,只是垂眸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话,将电话放下了。
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南家成在家里待了一会儿,要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迟南雪回家了,他的心几乎是瞬间提了起来,担心一会儿迟麓麟给迟南雪难看。
可是他在家里踟蹰良久,终究也没好走出去干预。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司明远带着人到了,再出来时,迟麓麟脸上带着丝毫不作伪的笑容,热络非常。
迟南雪一定很高兴,可是这一切,他从来都给不了迟南雪。
他能够给迟南雪的,司明远都能十倍百倍千倍地给,而最重要的是,迟南雪会因为司明远而欢喜而悲伤,可是在自己面前,她永远都是无坚不摧的模样。
她只是司明远一个人的小姑娘,也只有在司明远面前,她才能肆无忌惮起来。
都说迟南雪完美,南家成苦笑一声,他多么希望迟南雪在他面前也能像是在司明远面前一样。
只可惜……
她从未给过他那样的机会,又或者给过,只是他还是没能做到那样好地护住她。
南家成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然后将窗帘死死拉紧,漫无目的地喝了一口酒,这才闭了眼靠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