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公哼一声, 这会儿正好夏侯婴回来了,刘季马上道:“爹,我们有事先走。”
“去吧去吧。”刘太公也不耽搁, 连忙将人打发。
刘季招呼夏侯婴和樊哙一块回房,就在门口坐着,刘季问道:“怎么说?”
门口的位置好,坐在这个位置, 可以把外面过往的人瞧得分明, 也不怕在这儿说的话叫外人听见,进了屋,有人过来都未必能察觉。
“萧主吏怎么说?”刘季询问夏侯婴,去一趟县衙是何结果。
夏侯婴灌了半壶水才回答道:“按你说的, 我同萧主吏细细说明情况, 萧主吏道自有安排,让我们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若生变故,他那里会应对得当。萧主吏让我跟你说一声, 上卢绾家的人如今在县令家中是座上宾, 萧主吏叮嘱, 一定要将人一网打尽。”
县衙的事, 刘季自然不敢带人打听, 他不打听, 萧何在县令那处颇得脸,自然知道得比刘季多, 特意叮嘱刘季一句, 无非希望刘季将此事办得妥当, 才能救得卢绾和家人。
“就看今晚了。叫齐兄弟们, 今夜就在吕家外面候着。”吕家院中自有护卫,想必总有几个能手,早有提防,不至于叫人趁虚而入,逃之夭夭。
可他们得在外头防个万一,黄七亦不知有多少兄弟,里面有人探风,外面肯定也有人帮忙善后。
“但凡见着生面孔,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捉了,捉手上,有甚等见了县令再说。”刘季当机立断,定不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掉,人要是跑了,往后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
樊哙立刻应下道:“大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好。”
“喊上周勃。你们两个一块配合。”刘季想了想,周勃此人,亦是他们几个的兄弟,是个吹鼓手,却因家中有事,最近极少与他们在一块,刘季想到周勃的本事,不能不请人过来帮忙。
樊哙答应得更快,县里的人,要说最熟悉的自然是樊哙和周勃,生面孔的人,想在外面找不容易,要守在吕家,注意四周有没有生面孔的人,不难。
“行,趁天还早,都回去休息,今夜不知要折腾到几时。”刘季打发人,昨夜闹了半宿,大家都没睡好,今夜更得接着闹,这会儿自该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今夜再战。
“成,那我们先回去休息,有甚事你再喊我。”夏侯婴昨夜没有出现,却也是有事办,从刘季家出去,也得去办他的差事。
樊哙这会儿乐呵呵的冲刘季打招呼道:“大哥,反正嫂子也不在,我跟你一块躺会儿得了,有事你喊我也方便。”
刘季一听瞪大眼睛,“去去去,回你家去,我用喊你。”
睡觉能有甚事喊人,正事在今夜,樊哙自回他家去,少拿他当晃子。
樊哙凑近刘季道:“大哥,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吕公点头把嫂子嫁你的?折腾这些事,吕公都乐意帮你,你教我两招,好让我也能把阿媭娶回来。”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樊哙满心满眼现在都是娶媳妇的事。
“今夜若是捉不住人,跑了一个,你一辈子都休想娶到阿媭,我说到做到。”正事的关头,樊哙竟然还有闲功夫和刘季打听娶媳妇的事,重色轻友,绝对要给教训。
樊哙听得快要炸毛了,整个人往刘季身上倾去,连声地道:“大哥,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你若是学不乖,再闹腾,我说到做到。”刘季一向言而有信,说得出做得到,樊哙哪里不了解。
虽然这些日子刘季变得勤快顾家了些,对他们兄弟亦是越发好,事事帮他们谋划,有钱带着大伙儿一起赚,樊哙最近手头亦有了些闲钱。
荷包一鼓,樊哙正好和吕媭看对眼,纵然卢绾同样喜欢上吕媭,难得喜欢的女人,纵是兄弟都不能让。
再说,吕媭喜欢谁可不一定,卢绾那么老,哪有他懂得疼人。吕媭不傻,有对比,定懂得其中的道理。
樊哙心里默默的想着吕媭,想再跟刘季再聊聊吕媭的事,都被刘季警告了,纠结的小脸很是痛苦。
“走吧走吧,赶紧家去休息。”刘季作为一个不算过来人的人,那也看出樊哙脸上的意思,压根不想理会樊哙一个男人情窦初开的痴汉样儿。
再痴,正主儿不在面前,跟他一个男人说吕媭的想念,有个屁用。
樊哙长得粗犷,又不像昨夜见到的男人一样秀色可餐,难得一见。看久了,就算是自家的兄弟,刘季也得说一句辣眼睛。
感受到刘季的嫌弃,樊哙再踟蹰,也得想想后半辈子的幸福,不可因小失大。
要是没有刘季帮忙,他怕是连吕家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娶吕媭了,他可没有刘季的好运气,能让吕公自个儿把女儿许配给他。
刘季转身进门,请樊哙赶紧走的姿态摆得够明显了,樊哙莫可奈何,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刘季看够了,毫不犹豫地关上门,要是吕雉对他能如此的依依不舍倒好。
樊哙,刘季想到樊哙那个样子,打了个寒颤,往后让樊哙少做这等女儿态吧!
夜暮降临,毕竟是有宵禁的,虽说村里管得不严,可是在吕家的附近,大家都藏着点。
偷盗之人,不可能早早在人来人往的时候摸进人家,而是要等到夜深人静,人都困乏,防备亦会松懈,那才是他们动手的大好机会。
刘季是没有做过偷盗的事,看了那么多剧,多少也学了些,再依人之常情,子时一过,刘季带人慢慢的摸来。
火把是不能点的,一片漆黑地儿,若是突然亮起火把,必成为众矢之的,刘季带着十几号的人,分成四路,从四方而来,注意看看黄七他们有没有把风的人。若是有的话,先把这人捉起来。
“记住,见到生面孔,立刻将人拿下,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人,若是被人发现,咱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刘季将计划再同人叮嘱一声,四路人马,正好他同周勃、樊哙、卢绾、夏侯婴各带一路,各有坐镇的人,刘季信得过自家兄弟。
“行,大哥你放心。”一群人都听明白了,连连同刘季保证,让刘季放宽心,事情他们定会办好。
刘季道:“事成之后我们在吕家会合,凡事小心,千万别闹出人命。”
他们可以捉小偷,伤人的事,那可不行。
最后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其他人都表示记下,兵分四路,自都依计行事。
刘季亦不再多言,和周勃领着四五个人,他从的是正门,带上人摸黑的靠近吕家。好在地方他都熟,走归走,却注意到不远处的巷子闪着一阵阵火光,忽明忽暗的,刘季一看就觉出不对。
传递消息的办法千百种,在黑夜中想要不惹人注意传递消息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火光,忽明忽暗极是有规律,刘季赶紧让身后的兄弟往一旁屋子的角落避一避,他则探头出来看那不远处的火光,想从中找出规律。
刘季盯了半响,不远处点起的火折子一会就熄灭,接着再点,停了半响,又开始重复,如是者三,刘季不知其中深意,无法知道传递的究竟是什么信息,在他身后周勃问道:“大哥,这么远看不清是不是生人,要不要冲过去捉?”
周勃是记得刘季出发前同他们说的话,见着生人马上扑上去,先把人拿下再说。
“看不见,便当是生人,来,我们摸过去,绕后把人按住。”刘季当机立断,不能假意走过去确认人不是生面孔,大半夜的出门玩火,这样的人本就是可疑的,捉了再说,错了不过是一通赔礼。
宁可错杀亦不可放过,这可是关系卢绾一家子的事。
刘季一放话,一群兄弟立刻答应,马上按刘季说的要去。
这时候传来一阵鸟叫声,刘季刚想动,听到鸟叫声连忙喊停,一群兄弟都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回,不想刘季突然喊停。
因刘季压低声音,有人听不见,直往前冲,一个撞一个,差点把最前头的刘季撞倒,好在周勃反应快,捉住刘季的腰带将刘季稳住,刘季咬住嘴没发出声音,更是用力的把人往后一推。
“做甚。”刘季差点被撞倒,回头问一句,没听见刘季话往前冲的人连忙解释道:“季哥,你这突然停下,我没听见,所以......”
好吧,刘季总不能不讲理,事情又不是他们的过错。
“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鸟叫?”刘季不追究,只问让他停下来的原因。
“季哥,大冷的天,哪里来的鸟。”有人直爽地回答一句,若是大冷的天都能碰上鸟叫,他们早捉鸟去了。
刘季的目光看向周勃,周勃点了点头,显然听到了。
“对啊,大冷的天怎么会有鸟,可是我明明听到鸟叫,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传递消息,火折子,鸟子,都是什么意思?”刘季确定方才听到鸟叫,也就是说,这些人聪明的利用火光,鸟叫传递消息。
正在这个时候,鸟叫声再次响起,本来想说刘季是不是听错的人,这会儿听得清楚,不约而同的道:“真有鸟叫声。”
“你们听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哪儿?”刘季听了两回,叫声是一样的,可是方向好像有什么不对。
一群人听到刘季的一问,正好鸟叫声又再次响起,周勃道 :“北边。”
北边啊,刘季也听出来了,而响了三声,鸟叫声停下了,刘季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三声,三次,这两者可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