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子神色微鄂,辰语瞳抿嘴一笑,干脆将话挑明,说道:“撇开咱们侦探馆不说,单单从案子的性质上看,我母亲也不会去说这个情。我辰府之所以远离朝堂,便是不想插手任何权势争斗。所以,我母亲怎可能为了那个渣渣去淌浑水?昨天收到信的时候,我母亲便让祖母代劳,递了话回去,说恰逢我外祖父寿辰将近,母亲和父亲上帝都贺寿去了,并不在州府,将这个棘手难题给推开了。”
“那蕙兰郡主来桃源县是?”金子笑着问道。
“外祖父寿辰其实还有两个月才到,母亲和父亲不放心我跟大哥哥,来瞄上两眼,明早就到渡口坐船出发。”辰语瞳回道。
金子哦了一声,说道:“那晚上你该回去辰庄用膳吧?”
辰语瞳摇摇头,撇着嘴应道:“逍遥王在,父亲母亲不可避免的要跟他碰个面,用个膳啥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金子陪着笑了笑,打趣道:“之前不是听说你跟逍遥王的感情很不错么?怎么这次他回来,你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辰语瞳一头黑线,心道这厮是回来跟我大哥哥抢璎珞娘子你的,我能高兴得起来么?
再说,感情好,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长大后,大家各有一番天地,为人处事,性格特点,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龙廷轩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逍遥王,可不是小时候可以任由她捉弄的轩哥哥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金子感觉到一道光柱在灼灼的注视着她,猛地抬头,却发现春晓慌张的别开眼,目光闪烁,一张脸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
金子狐疑的看着春晓,这丫头怎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辰语瞳显然也发现了,挑眉对春晓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
春晓尴尬地走过来,朝金子欠了欠身,略有些大舌头的说道:“金......金娘子,奴婢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好!”金子幽幽一笑。
春晓清了清嗓子,将下午外头传得熙熙攘攘的流言讲了出来。
辰语瞳睁着黑嗔嗔的眸子,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谁在胡乱编排?我怎么没有听到?”
“额,是奴婢多嘴了!”春晓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续道:“其实下午最开始是东市小巷那些乞儿在传,后来竟连茶楼也开始以讹传讹,咱们毓秀庄几个搬运货物的小厮听了,回来跟伍叔一说,却被他骂了一顿。后来伍叔嘱咐他们不许乱说话,奴婢那时也忙着绣房那边的活儿,便没告诉娘子。”
金子听完,神色依旧淡然,没有半点波澜。
被人揭开行仵作之事,她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林氏这次竟将自己直接神魔化了。
鬼怪附身?
还真是让她说对了呢?
自己不就是一缕幽魂穿越异世而来的么?她如此说法,委实不算诽谤。
有意思!
金子抿嘴笑了笑。
春晓有些愕然的看着金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一个闺阁娘子名声在外,却不是以贤良淑德闻名,而是操持仵作那等贱业,以后,金娘子要想缔结好的良缘,只怕是很难了吧?
春晓猛然想起自家郎君对金娘子的情意,不由心下戚戚。
在没出这事儿之前,金娘子配郎君,还算是高攀了,毕竟门第摆在那儿。
可现在,这事儿八成要黄了吧?
老夫人,第一个就得反对......
她老人家可是最重视传统的人,要嫁给郎君的人,必得是出得了厅堂,德行兼备,温良贤淑,身家清白的娘子。
金娘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哎!
辰语瞳虽然对背后的造谣者非常气愤,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士,她的想法跟金子一样,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可怖,况且大哥哥并不芥蒂,说不定还就是因为金子的验尸神迹吸引了他呢。她想着只要这事儿不会影响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璎珞娘子别放在心上啊,谣言止于智者!”辰语瞳安慰道。
金子哈哈一笑,应道:“林氏这招啊,意料中事,我把金妍珠给整了,她要不出手回击,我才觉得奇怪呢!”
“你打算怎么办?”辰语瞳问道。
“唔,还没想好。我既然做得这样的事情,就有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这身份会曝光。之前也曾有忐忑,不过这一天真的来了,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我何必在乎世人的看法呢?活着,好好的活着,是我唯一的信念,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金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死过一次?
春晓眨了眨眼睛。
哦,对,不是说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么?
这也算是金娘子命大,死而复生了吧?
见金子真的没有一丝担忧和难过,辰语瞳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重生,能活着,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其他的,真的不重要。再加上她们本来就不是古人,更不会因为流言的搅扰就想不开,以死明志啥的。
天色暗了下来,金子从辰语瞳的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桩妈妈已经备好了晚膳,正等着她。
金子自然不会提这事儿,而桩妈妈三个人也守口如瓶。一顿饭吃完,一丝声响也无,连平日里在一旁伺候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青青,也出奇的安静,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
金子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端倪。
她让笑笑将膳食撤下去,又将桩妈妈支开,让袁青青陪她出去散散步。
袁青青从屋里取了一件披风给金子系上,便跟在她身后,往庄外的药田走去。
夜幕拉开,墨蓝色的天际与远山连成一线,一团混沌,分不清彼此。
庄外的灯笼在夜色里泛着昏昏的融光,将主仆二人伫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可是听说了下午的流言?”金子停下来,摘了一片药草,捻在手心里揉着。
袁青青张大嘴巴,一脸惊讶,半晌,才干笑几声,问道:“娘,娘子,你咋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么?”金子回过头,看着袁青青问道:“是桩妈妈不让你们告诉我的?”
袁青青点头,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金子的脸色,一脸平静的模样,这跟她想象中的娘子会有的反应一般无二。
似乎因为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袁青青不由有些得意,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金子看她失神含笑的样子,不由轻哼一声,问道:“听到那样的流言,很开心?”
“是!”袁青青机械性的应道,等话说出口了,才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忙呸了一声,打了一下嘴巴紧张的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额,奴婢怎么可能开心呢?”
金子嗤笑一声,看她一脸紧张狼狈的模样,摇头道:“行了,你这性子,不是只相处一天两天,本娘子能不清楚么?”
清楚啥啊?
袁青青心里还是没底,遂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子,是......是奴婢想象您听到这......事儿的反应,应该是淡定的,结果还真是这样,所以,奴,奴婢才高兴的!”
“我知道。那青青你说说,这事情,本娘子该如何处理?”金子翘着手问道。
袁青青一愣。
这是问自己意见?
这是不是说明娘子越发重视自己了啊?
想起下午自己提了提想法,就被笑笑姐骂了个灰头土脸,袁青青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这也是站在娘子这一边的啊,娘子受欺负,她心里也不好过呢。
“娘子,这事儿不用说,就是内宅那......人做的!”袁青青本想说夫人的,但觉得说夫人显得太尊重她了,现在她可是娘子的敌人呢,不能给敌人尊称。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下午的话也真是没有水准,按娘子平日里讲的,就是没有技术含量,反倒是桩妈妈说的话在理。
于是袁青青便低声说道:“那人做得这么明显,老爷怎能看不出来呢?老爷究竟有没有将娘子您放在心上,就看他这次处理这个事情的态度了。娘子,咱们还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吧,让那人着急去,若老爷在乎娘子,自有老爷收拾她们去......”
金子有些讶异的看着这妮子,说得是条理清晰,思路分明的,以前倒是没发现!
“娘子......”袁青青有些紧张的垂下脑袋。
心中暗暗补充道:这其实是桩妈妈的原话!
“青青长大了,呵呵......”金子笑了一声,绕着药田散步去了。
辰庄。
玉娘忙着嘱咐婢子们去将东侧的一个院子收拾出来。
蕙兰郡主和老爷辰靖也没提前说一声,就到了庄子,这让一向操持有度的玉娘也不免手忙脚乱了一回。
所幸郡主和老爷晚膳不在庄子里用,她只需依平常那般,准备郎君的膳食即好。
辰逸雪的院子里,野天走出廊外,唤了丫头进去将餐具撤下去。
正准备去屋,便听另一名丫头说慕容公子来了。
因郑玉的案子还要进行最后的审判,虽然辰逸雪知道龙廷轩早已经发现他就是侦探馆的幕后老板,但有些明面上的举动,还是能免即免的。从上次三人共膳后,金子呆在百草庄,他也自然的呆在辰庄里,连庄门口也不踏出一步了。侦探馆依然是慕容瑾挂牌看着。
野天想着慕容瑾这个时候来,该不会是又为侦探馆接手了什么调查任务了吧?
这慕容公子该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儿吧?
心头狐疑着,却知道郎君必会见他,便让小丫头去将人请进来,自己则进屋给郎君通报去了。
(ps:小语不多啰嗦了,亲们懂的!粉150的加更明日下午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