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头又选了黄辰吉日,这才酒足饭饱离去,段小涯和杜九公送了一程,村里对于玄学一类的先生,都是出奇的尊重,因为这种人得罪不得。
普通村民根本不懂玄之又玄的东西,心中对此充满敬畏,要是得罪此门中人,他们只要暗中做些手脚,就够你吃一壶的。而且,你还根本找不出证据,这毕竟不同杀人放火的事,让你有迹可循。
小澳村往外,就是鱼排,那里靠海,住着一群渔民,据说很早以前,有人得罪老蔡头。老蔡头趁他出海打渔的时候,拿了一片茶叶放在装满水的杯里,念咒施法,茶叶往下沉,那人的渔船也往下沉,连人带船一起葬身海底。
至于传言是真是假,谁不得而知,老蔡头自然也不会承认。
总之,那家人从此就与老蔡头结下了仇。
送走老蔡头之后,杜九公也告辞了,段小涯往家里走,段志远和李美翠一早就去和段志达商量,找个工匠给优昙圣女重塑金身,两人心里都很忧虑。
其实段小涯又有一些后悔,他把神像砸个稀巴烂,其实一点作用没有,反倒让父母替他担心。
“小涯,刚才的人是干什么的?”梦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噢,是堪舆的,请他过来帮忙找个好穴。”
梦里也是农村出身,知道这些风俗,问道:“找到了吗?”
段小涯搂她过来,亲了个嘴,笑道:“找到了。”
梦落见他一脸荡漾,白他一眼:“不正经。”
梦落面颊火辣辣的,急忙收拾了碗筷往厨房跑,段小涯嘚瑟地笑。
过了一会儿,就见陈翠花上门来了,段小涯心里极度轻贱这个女人,但她到底是李二娃的媳妇,基本的招呼还是要的。
“翠花,有事吗?”
“小涯,你看,我家的水蜜桃多亏你帮忙,现在眼看水蜜桃就要收完了,我寻思地过来谢一谢你。”陈翠花穿着一件酒红的吊带裙,布料也是极为轻薄,肌肤若隐若现。
村里年纪稍大的妇女,都不敢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年轻的姑娘平日也只在家里穿一穿,当做睡衣,否则村里的八卦都能降妖了,难免闲言闲语,说她作风不正。
但陈翠花不管这些,这一路走来,也不知吸引了多少的目光,其实她的长相一般,但胜在年轻,身材饱满,自然很有可观的地方。
“李二娃是我兄弟,你也不必客气了。”段小涯淡淡地道。
“兄弟归兄弟,人情归人情,我在家里已经备下酒菜,好歹过去喝两杯吧,可别浪费了人家一片心意。”
段小涯听她以“人家”作为自称,女人只要自称“人家”,多半心湖起了涟漪。
但见陈翠花的穿着,段小涯心里已有警惕,此刻见她眼中春波荡漾,心里暗笑,王魁那个老家伙满足不了你吗?现在来打老子的主意。别说你是李二娃的媳妇,就算不是,老子也不会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你这种女人身上。
“小涯,你不会就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人家吧?”陈翠花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
“小涯,来客人了吗?”梦落从厨房倒了茶水出来。
陈翠花见到家里还有旁人,一时又把手从段小涯手里缩了回来,接过梦落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梦落,这几次我家的桃都是你收的,辛苦你了。”
梦落笑道:“不辛苦。”
“我在家里备了一些酒菜,想请小涯过去,谢一谢他,可他硬是不去,想是现在发达了,就看不上李二娃这个兄弟了。”
段小涯心里越发怀疑,她刚提到这几次家里的桃都是梦落收的,为什么只请他一个人,而不连同梦落一起请过去?肯定是有猫腻。
她又把李二娃搬出来,她是李二娃的媳妇,打的也不是个人的名号,而是代表全家感谢他,他若不去,反倒被人说他不给李二娃面子了。
段小涯受到《水浒传》的影响,书中四大妖妇,卖弄是非的本领都是极强的,她要出去编排他看不起李二娃云云,没准还会影响他们兄弟情义。
段小涯忽的一笑:“翠花,你这说哪里话,既然你都备了酒菜,我就去喝一杯。不过,事先说明,我刚刚已经喝了一通,可不能多喝。”
“好,你肯赏光我就很高兴了。”陈翠花伸手来拉段小涯。
段小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大步走到她的前面,陈翠花心怀鬼胎地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李二娃家里,如他所料,家里只有陈翠花一个人,桌上果然备了一些酒菜。
陈翠花请了段小涯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烧酒:“小涯,来,敬你一杯。”
段小涯喝了一口,毕竟是烧酒,没有整杯下去,他夹了一块猪头肉送进嘴里,不咸不淡地道:“翠花,二娃对你不错吧?”他之所以跟她过来,也有提醒她的意思,李二娃是个本分的人,做事适可而止,别再给他蒙羞。
为了李二娃的颜面,他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倘若变本加厉,他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天下女人多的是,大不了他出钱帮李二娃再娶一门亲就是了。
陈翠花倒也是伶俐人,何况昨晚听王魁说,段小涯已经知道此事,所以段小涯的话,她一听就能明白,但她并不接茬,顾左右而言他:“小涯,梦落一直住在你家,你是准备和她结婚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顾好自己的事。”
“小涯,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和二娃是兄弟,那我怎么说也是你弟妹吧?我关心关心一下你,又怎么了?难道会有人说闲话不成?”
她说到关心关心的时候,段小涯明显感觉她的脚丫就在桌下有了动作,在他小腿轻轻地磨蹭,一记媚眼抛了过来,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像陈翠花这样的姿色,段小涯现在压根就不看在眼里。何况,他还是李二娃的媳妇,说什么也不能着了她的道。
否则他就对不起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