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这一出倒是让人多少有点意外的，毕竟，她给人的形象就是一碰就要倒下的病娇。
不过，很快，她像是力气用尽了一半，从马背上下来，直直的往沈炀这边过来了。
“沈炀哥哥，我刚刚骑马的样子好看吗?”
这一问，把沈炀直接问尴尬了。
虽然样子倒是不丑，但是也没到好看的地步，他直说的话云念该要晕倒了，说好话吧又怕引起什么恼人的误会。
本质上还是直男属性的沈炀难住了。
这时，被云念骑过的马突然快速的朝着繁星的位置飞奔了过来。
“小心！”
繁星只觉得眼前画面急转，等她反应过来时，墨夜溟已经把自己护在胸前，他的手臂被马蹄打到，破了一大块口子流着血。
“啊！！血！！”
云念夸张的叫了起来倒在沈炀的怀中。
沈炀拼命忍住浑身上涌的戾气。马就被她骑过就开始暴走了，云念再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叶凡和阿布来的很快，两人快速的检查繁星有没有受伤。
繁星看着墨夜溟手臂流血的样子，面色愧疚。
“谢谢你救了我。”
“繁星，我们之间，是永远不会有这么客气的。”
他疼出了一头的冷汗，却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鲜血的嫣红对她的视觉带来了冲击，她的脑海中闪过莫名的画面，在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不是第一次。
云砚知道，这次云念又闯祸了。如今他要是像之前那么不管不顾的维护，肯定会招致反感。
云念还在昏睡，云砚带着歉意走出来。
“对不起，我知道，这段时间念念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我依然希望，你们可以包容她一些， 她不是个坏孩子，最多就是任性了一些，从小我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的观念里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玩笑的度量。”
云砚说完，看向了一旁的沈炀。
“沈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念念对你有了男女之情的喜欢，这让你很困扰，她其实从未接触过除我之外的异性。”
“云先生，我说话比较直，我和繁星一直住在这里，你救了我们两个，我确实应该感恩，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沈炀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你就当是可怜她吧，给她一点希望，毕竟，我的念念，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云砚哀戚的神情不像作假。
繁星的心狠狠的振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她因为早产，身体一直都很不好，这些年都是靠药物活命的，她的内心也很想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纵容她一些。”
听完了这些，沈炀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海绵一样，吞不下吐不出，还有些咸涩。
而与他们不一样，叶凡的眼神和阿布快速的交汇了一下。
最后的一块拼图，或许就是这个。
知道了云念会早死的现实，繁星来到墨夜溟休息的房间，他的手臂已经包扎过了。身边的垃圾桶内扔了很多染血的纱布。
“你，你没事吧？”
“嗯，男人大丈夫，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吗？”
男人朝着她坐的位置靠近了一些。
繁星有些不自在，但却并没有逃跑。
“倒是你，刚刚有被吓到了吗？”
“我那有那么脆弱。”
她摇头否认。
“繁星，我可以摸摸孩子吗？”
墨夜溟盯着她的肚子突然说到。
“嗯。”
随即，她感觉得到，自己还未隆起太明显的肚子上多了一只手的力量。
他的手，温度很冷。
“做母亲，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每个人母亲在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都会是和你一样温柔的表情？”
他很快撤去，表情有点难以适从。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
这个问题对于记忆空白的她来说有些难以回答。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不全都是这样的，宝宝能有你做妈妈，是幸运的。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他从一生下来就被视作是他母亲的耻辱，尽管他从小就很聪明，但还是得不到母亲的爱。”
“然后呢？”
这时候繁星觉得，他像是在讲自己的经历，又不像是。
“然后.....后面就不知道了，很多年没联系了，看着你怀孕的样子，就有点感触罢了。”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看向自己的手，像是沾染了什么洗不净的污秽一样，离她的身边远了一些。
繁星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眸染上深沉的墨黑。
然后嘛？
当然不是一个好的故事结尾了，要不怎么会有现在的他？
那个女人无休止的谩骂和厌恶的眼神挥之不去，但更让他忘不了的，是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那温热，粘腻，又充满洗不净罪恶的感觉。
顾繁星，为什么，一样的有一个污泥一样的人生，你没有像我一个被黑暗彻底侵染。
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种坚韧迸发的纯洁，才会让人觉得，摧毁起来，分外的有成就感。
薄唇勾勒出一股冷笑，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邪肆起来。
在繁星回来之前，沈炀和阿布叶凡碰头了。
“沈炀，你对云砚说的话有什么感觉？”
沈炀的脸色有点难看。
“被绑架赔笑的感觉。”
“你就没有觉得，云砚说的话，有启发到你的地方吗？”
阿布忍住没笑。他这个形容，是很贴切的。
“你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儿快要病死了，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才摆脱会早死的命运。”
“你是说，云砚将繁星扣在这里，是为了云念的病？”
沈炀的反应很快。然而他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云砚就太扯淡了。
“你不觉得，云念对于繁星的仇视，就是那种对于自己认定的所有物过的比自己还好的妒忌？”
“但，云念只是云砚妹妹的女儿，繁星才是他亲生的，不至于吧！”
这时，一直隐忍没开口的叶凡说话了。
“如果，那也是一个亲生的女儿呢？”
沈炀的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缓过来吐出一个字。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