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聿低吼出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一副恨不得弄死慕瑾寒的样子。
男人的肩膀渗出了血，他瞟了一眼，唇角勾起笑意，声线忽而温柔：“聿儿，总得有人让你明白，你到底在乎谁。”
倏尔，皆是怔然。
瑾聿一秒愣怔，反应了会儿，盯着慕瑾寒那云淡风轻的脸，空气里还蔓延出了很明显的血腥味，但似乎……
不是来自楚颜，可即便他弄伤了慕瑾寒，但肩膀那些伤也不至于流太多血。
味道哪里来的？
他抹在裤子上的血的味道？
“你……”瑾聿迟疑的开了口。
慕瑾寒抬起下巴：“刚开始不是和小猫挺好的？你开心……她也开心。”
听了此话，瑾聿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楚颜。
楚颜早上过来把自己收拾的很好看，不像是心情不好，但慕瑾寒过来后，楚颜似乎就没说过话。
那慕瑾寒的纠结点在哪儿，他是觉得……楚颜因为他不开心了？
忽而漫天涌出了超过心负荷的负累，瑾聿往后退了一步，过掉眸中的黯淡，眼神显露淡漠，他看着楚颜：“阿颜，再怎么也跟了我好几年，我还是会保护……”
顿了顿他看向了卓灵，虽是看着床上的女人，但话却是对其他二人说的：“但我现在想了解在乎的，不是阿颜。卓灵能给我阿颜给不了的。”
若是在卓灵来看，瑾聿的话虽然是没毛病的交代了他的感情，但她听来也没什么暧昧和不清楚。
他很懂得如何讲话。
也越来越觉的，这个小哥哥心里藏的事仿若天地之大。
“慕瑾寒，你对阿颜宽容一些，别总觉得她没出息。”
慕瑾寒此刻变了神色，长眸微敛，那目光，仿佛是沉沉夜色里掠过转瞬即逝的星芒。
瑾聿继续说着：“阿颜，以后坚强一点，我要优先看着卓灵，为了她必须与你划清界限，我不希望她误会什么。你是保镖出身，保护好自己。”
他不知道慕瑾寒听了这些话，会如何想。
但他此刻很清楚，慕瑾寒过来对阿颜那么做，与他如今说这些话一样……都是在退。
慕瑾寒故意在楚颜面前犯错，无非是在他面前营造一种，他对阿颜没兴趣的假象。
又是悄悄的，想为阿颜争取他。
他也不会说出，自己早就明白慕瑾寒的心意。
而他故意在阿颜面前说谎，是自知与阿颜下去，并没什么结果，只会三人陷入泥潭。
他们都带着彼此的顾虑，各自逼着自己，往绝路退。
可他退，是因对阿颜的情感，自己的处境，完全带不给阿颜任何的幸福欢愉，而慕瑾寒不一样……
那个为他差点赔上过命的二哥……没必要一直这么对他纵容退让。
纵然他是他的亲兄弟，但也会在慕瑾寒面前，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和隐忍，让他还不起……
思及此，他转过头，一双与慕瑾寒相似的眸漆黑慑人：“以后，你少管我！”
沉默良久。
“好。”慕瑾寒应声。
英俊的脸庞逐渐扬起邪魅而轻蔑的微笑，“看来聿儿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对你放心了。”
说过，他依旧没回头看楚颜一眼，但却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而这会儿一直沉默不言的楚颜捂着肚子也跟了上去。
“瑾聿，我去处理下伤。”
话毕，她直接追了出去。
刚才她问二哥的为什么，不是在质问二哥为什么对她，而是她看清楚了……
二哥从口袋掏出军刀来，先是自己用手指抹了一刀巨长而巨深的口子！
而后他才戳在她的肚子上，但她有感觉，刀顶多是划伤了她，并不是什么要紧事，甚至她肚子上的血……
都是二哥的。
因他出血太多，抹在她身上哪里还有指纹，看起来就像她的伤口很深出了那么多血一样。
也是因为如此，他怕瑾聿发现，才会刻意把刀换另一只手拿，赶紧把受伤的手藏进裤兜。
又在裤子上抹了血，一定是怕血的味道释放。
血接触布料什么的，味道很大的。
这个男人为了试探瑾聿到底爱不爱她，就做到这种地步？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为了什么？
“二哥！”她追了上去，可男人并未回头，甚至脚步越来越快。
楚颜沉下眸，想着他这样的人，此刻肯定不会乖乖停下来，她直接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我看看你的手！”
慕瑾寒还是没看她，却很决绝的甩开了她的手。
楚颜还是不依不挠，走廊没人，她便继续去拽他的手，却总是拽不到。
直到拐过转角，她还在追着，那低气压的男人突然停下，猛然回头凌厉的睨着她，她心中瞬间发毛。
“小猫。”
“嗯……”
“聿儿知道保护你，还不放弃那个女人，你看懂了么？”
“懂了。”楚颜很懂，“和我是情分，和卓灵是互相喜欢。”
“那你怎么想的？”
她想的？
她的秀眸蒙起了雾气，此时此刻，她很复杂：“我……”
声音忽而幽咽。
即便瑾聿有了新欢要与她断干净，可倪蓝的交代，他们兄弟二人都不知道。
她如今的处境，不能说出对二哥的那些悸动和情感，她其实很悲伤……
看二哥如此，她虽不懂，但感觉到了一种拉扯不断，又不知名的东西，就在她和二哥之间。
可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这种难过，在慕瑾寒眼中，只觉得她是因为被瑾聿抛弃而难过……
“不要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拼命忍着他自己的狼狈，“默文说过，聿儿愿意与别人发展关系，对他的病情有帮助，他在别的女人那里好好治愈，你以后得到的，是完整的他。”
可她不想要。
手紧紧攥成拳，她噙着泪花看着慕瑾寒，就在他讲话松懈时，她毫无预兆的突然伸手扣住了他小臂上中间的那条细骨。
平时若是使劲按那里，手都会感觉到麻痹，何况他受了伤。
她一这么做，他便蹙起了眉头，她瞪着湿润的眼睛：“手给我看看！”
倏尔，慕瑾寒泪腺发酸。
他站在她的角度，说了那么多，最后换来的是一句……
她关心他？
他无助的心，如何安放。
可是，他没再说什么，很乖的拿出了自己的手，那平时漂亮纤长的手，已被血彻底染红，不成模样。
看到后，楚颜的眼泪哗然而下。
她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