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寒的心,突然如这入了夜的海,能轻易被她这道风,卷起阵阵涟漪。
有些始料未及。
他眉脚轻轻一扬,唇角扬起弧度:“什么时候?”
“十年前,也是这座城市,李爷爷的70岁生辰,他家别墅后的小湖边,你在湖边坐着看烟火。”
他对这样的记忆,记得不能再清晰。
可如今他却故作遗忘,回想了半晌才说:“想起来了,那天你也在?”
楚颜垂下头笑了,头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
原来,他真的根本不会把她这种人放心上,哪怕他们还正面对视过。
也是啊。
如果他对她有印象,倪蓝给瑾聿选到了她,她他做哥哥的或多或少会提点意见吧……
可是啊楚颜。
二哥不记得你,你来了慕家,让你失落,可如果他记得你,你都成了瑾聿的未婚妻,能不能那么想——
他觉得你还不错,认同你来做他弟媳,但正因为这样,更能明白他也完完全全,对你没一丁点兴趣……
你在他心里,和他看不上的女人,没有不一样。
“嗯,女孩子……总会把记忆力,用在一些别人觉得不足挂齿的地方……”
她带笑的话语里有点落寞:“当时的二哥与现在一样,让人不敢接近那样的……很高冷,我……只敢躲着。”
话落下,她被发遮挡的眼睛里,朦胧上雾气。
十年前的烟火,她不敢看他,十年后……她和他站在一起。
造化。
再抬起头,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她怕他察觉到自己那复杂、烦乱、难以控制的心,她便抬起手臂,故意拧起表情说:“被台球砸,还真是疼,虽然我逼了些力气,但恐怕还是伤到神经了,刺激的我老想流眼泪。”
其实她不觉得疼,被台球砸真不算什么,她早就习惯了。
可就是……
——她我慕瑾寒不护着,谁护着。
这样的话,让她再看曾经给过她那么多冷言冷语的他时,她的心想冲破有些她在16岁就划在与他之间的名为卑微和不配的藩篱。
太阳一落,夜总会飞快来临,逐渐加色的天空,像墨汁被打翻,粘.稠着深浅不一。
她看不透他的表情,但她却噙着泪笑着又说:“二哥,很疼呢!”
如果……
能被他光明正大的关心一下,多好啊。
她不会知道,她这些话,这样的泪和笑,让他的身体燥热到了什么地步,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总有几次语塞,都是会栽在她身上。
但看她肿起来的手臂,他还是没忍住拿起来,在楚颜的惊目里,他吹了吹她的伤。
凛冽桀骜的眼神此刻那么的温柔,“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好可怕!
他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从未想到他会对她温柔到如此地步,推翻了刚才她的胡思乱想。
若说和他的几回亲密接触让她确定了对他有怦然心动的情愫,那他也会对她少了厌恶,是这样吗?
话落,他拉着她手肘,迈开了步子:“赶紧去上些药。”
楚颜抿着笑,抬着另一只手不断的擦着泪。
他看着她的样子没有说什么,他觉得看她这样有了娇弱的样子,比什么都好。
烟花的声音络绎不绝,突然楚颜又问他:“二哥,您突然关心我,是因为我是瑾聿的未婚妻喔?”
他看了她一眼,沉沉低笑一声:“不是因为你是他的未婚妻,难道是因为你是我女人?”
“……”
就此一句话,让楚颜眼睛蓦然被惊惶所充满,她能不能觉得,这话有些暧昧!
而他却又嘲讽一句:“女保镖?”
她忽而便松了心,笑出声道:“女保镖也是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