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上旬,天气有些转凉,没有了之前的燥热。
安歆溶单手撑着下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是……”安歆溶无语地望着应悠之,“爱卿,你又来做什么?”
“就是想见你了。”应悠之熟练地坐到安歆溶对面。
“方才不是才见过吗?”安歆溶说,“爱卿,你别总来,你也知道这宫里眼线多。”
“就是因为苍蝇多,微臣才要经常来。”应悠之认真地说道,这宫中的空气他很不喜欢,而且安歆溶待在皇宫,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总会慢些。
安歆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苍蝇多,依她所见,最大的苍蝇就是眼前这厮。
这时春熙匆匆从门外进来:“皇上,南王殿下求见。”
“南王?”安歆溶疑惑,安俊楠来找她做什么,看那天他对她的态度,挺不屑的啊。
“终于来了。”应悠之嘲笑道,“这南王的消息挺不灵通的啊。”
“哈?”安歆溶先叫春熙去叫安俊楠进来,再问道,“爱卿,你这是何意?什么叫终于来了?”应悠之是早有预感,安俊楠会来找她?
“微臣收押了那个老妪,南王殿下自然是要来的。”不如说应悠之来此也另有一个目的,就是等待安俊楠的到来,他早已恭候多时。
老妪?应悠之不提起这件事,安歆溶都快忘记了,实在是因为身份的暴露让安歆溶一下慌了神。
安俊楠这次少见的没有醉酒,行色匆匆地朝内殿走来,脚底甚至没有了往日的虚浮。
“参见皇上。”安俊楠很不走心地问安。
“不知道皇兄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安歆溶算是明知故问,不过她内心有其他的疑问。
按安良宸的说法,那家小酒馆对于安俊楠而言是有特殊感情的,但安俊楠后来再也没去过,是不是因为感情淡了还是怎么回事,安歆溶并不清楚。但倘若正如安歆溶所想,安俊楠也不应该如此之紧张啊。
“那个老妪,你们放了她。”安俊楠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目的,与他当年行兵打仗的风骨一般无二,他从来都是直肠子,弯弯绕绕与他无关。
“为何要放了她?”应悠之冷声道,“你可知她做了什么?”
“那件事,绝对不是她做的。”安俊楠确定道。
应悠之说:“就是在她家酒馆出的事,还能不是她做的?”
“本王可以保证,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安俊楠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他真的有些急切了。
应悠之冷静对应:“我们凡事讲证据,口说无凭,南王殿下总要拿出什么来证明不是她做的吧。”
“本王的担保就是最好的证据!”
“南王殿下的保证,似乎没有多少说服力吧。”应悠之嘲讽道,他可不怕安俊楠,就冲着安俊楠对安歆溶的态度,就休想从他这里得到多少好脸色。
“你……你说什么?”安俊楠气的脸都涨红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连这厮也敢骑到自己头上去。
“还真是本事没多少,脾气倒是很大。”应悠之引用张子骞的“名言”再次讥讽道。
安歆溶都傻了,应悠之在说些什么啊!以前应悠之经常装傻就是真的,可这样直接站到某一个人的对立面是不可能的啊。
安俊楠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本王讲话。”
“南王殿下才是,应该好好看清楚现在的形式。”应悠之轻轻抬起下巴,暗示安俊楠今日不同往日,他安俊楠就只是一个空有虚位的王侯罢了,其余什么也不是。
安歆溶看到“战争”一触即发,立即劝阻道:“应丞相和皇兄都冷静些,你们应该不是来朕的承德殿吵架的吧。”
“对皇族大不敬,姓应的,你好大的胆子。”安俊楠冷哼道,看向安歆溶,是期望她给一个答复。
“是嘛?”应悠之也看向安歆溶,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得意的笑意。
安歆溶扶额,说道:“应丞相,你少说几句吧。”她能够把应悠之怎么奈何呢?人家手里捏着她最大的把柄。
安歆溶又对安俊楠说道:“皇兄既然说那老妪一定无罪,又有什么根据呢?”现在平息怒火的办法,只能是转移话题了。
安歆溶真的觉得一定要给她颁一个“御用牌和事佬”的奖项,她这皇上做的实在太不容易了,天天就是等着解决纠纷。
“他们……他们……”安俊楠一下子沉静下来,隔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般说道,“他们是本王的再生父母!”
“什么!”安歆溶惊讶,安俊楠这是疯了?竟然当着她的面直说,就不怕她一生气给了安俊楠一个“奖赏”吗?
安俊楠冷笑一声:“皇上不是本王,自然不知。父皇从来,哪怕正眼瞧本王一眼也没有,本王无意中经过那处酒馆,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本王去那里,从来都不是为了喝酒,只是为了和他们在一起罢了。”
这其中有多少落寞,只有安俊楠自己知道。
“那你又为何再也没有去?”安歆溶疑惑。
“本王这副模样,去了只会让他们伤心。”安俊楠自己也知道自己颓然,可他就是振作不起来,但一切都在那一天改变了……他已经两日没有饮酒了,已经是很大进步了。他不是不想喝,只是看到酒壶,就想起王婳曾经说的那句话。
“但南王的保证,依然不能替那老妪开脱。”应悠之适时的无情泼了一瓢冷水,“说不定那老妪就是为了殿下才会加害于皇上。”因为他们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可能那老妪就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再联系一下安俊楠现在的处境,产生了误会。
“她绝不会这样做!”安俊楠急于证明,“鸥娘是个善良得都不敢踩死一只蚂蚁的人。”
“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呢?你能保证吗?人心隔肚皮,你还能万分确认吗?”应悠之最不相信这种东西了,人啊,都是浮于表面,但其实心中深沉得很。当然了,这一切都有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安歆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