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箭雨过后，李世民一行还在站立的，仅剩寥寥四人而已。
李世民、秦梦瑶、长孙无忌、秦琼，其余人，已经尽数丧生于箭雨之下。
柳随风手中令旗一挥，金蛇营的将士顿时停止了射击。
“二弟，感受如何？”李沉舟好整以暇的问道。
李世民面色苍白。
刚才他是真正的与死神擦肩而过。
若非秦王府众将舍生忘死的护在他的前面，此刻的李世民已经死了。
金蛇营的人，一点没有手下留情。
“可惜，我没有选择让天策府的人来驻守玄武门。”李世民知道后悔无济于事，但是内心还是不自觉的产生这种无用的情绪。
“天策府，就是你一直极力隐藏的那个组织，二弟，你以为我不知道天策府的存在吗？天杀、天枪、天盾、天弓，的确是堪称天下一等一的精兵，但是你始终没有弄明白一个问题。”李沉舟道。
“什么问题？”李世民问道。
“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永远是最消极的一种做法。而且，天策府的实力，也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李沉舟道。
李世民沉默不语。
胜利者，的确是有资格嘲笑失败者的。
李世民不知道李建成是怎么在李建成和李沉舟这两个身份之间切换的，也不知道李沉舟能够创立权力帮，成为威震天下的大宗师，经过了怎样不为人知的磨难。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的确是一个人杰。
比自己强很多。
虽然李世民不愿意承认，但是李沉舟如今的成就，确实是已经碾压了他。
尤其是在两人的起步都一样的情况下。
“二弟，你是自裁，还是让我亲手送你下去？”李沉舟问道。
李世民眼中闪过焦急之色，被他寄予厚望的两个救兵，至今还没赶来。
他快要拖不下去了。
李沉舟看到了李世民的敷衍，也不想再和他废话，一步踏出，身体便逐步的身高。
御虚踏空，行走在虚空当中。
没有突破到大宗师之前，李沉舟便已经能在虚空中行走。
更何况如今？
玄武门城墙高高耸立，但是对于李沉舟来说，也只是转瞬即到。
秦琼第一个挡在了李沉舟的身前。
谁家都有几个忠臣。
李沉舟有，李世民自然也有。
面临绝境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选择背弃自己的主公，而是和主公同生共死。
对于秦琼来说，他已经背叛过一次自己的主上了，不想再背叛第二次了。
他也累了。
和他一道从瓦岗寨投降唐朝的兄弟，此刻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秦琼是一个讲义气的人，让他一个人独活，还不如去死。
“赛专诸、似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拥有这些称号的秦琼，也的确是不能再活下去了。
“想杀秦王，先从俺秦琼的身上跨过去。”
李沉舟看着秦琼视死如归的眼神，明白这是一个不可能招降的人物，轻声叹了一口气，一拳打出。
秦琼双锏递出，不是攻击，而是格挡。
虽然在战场上，秦琼算得上是一个绝世猛将，但是和李沉舟这种大宗师相比，无疑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一拳，仅仅一拳。
锏破，人亡。
秦琼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看着李世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闭上了双眼。
李世民泪如雨下。
他有野心，有魄力，杀兄轼弟，逼父篡位，这些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
但是他并非真正的无情之人。
对于秦琼、程咬金这种为自己效死的大将，他内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毕竟做不到断情绝欲，真正的断情绝欲，也未必就是一个好皇帝。
第二个挡在李沉舟面前的，是秦梦瑶。
看着一身素衣芒鞋，执剑而立的秦梦瑶，李沉舟淡淡一笑，道：“你也要和我为敌吗？”
秦梦瑶眼神非常复杂。
今天的李沉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李世民一行完全玩弄在鼓掌当中。
这样的手段，她只在王宇身上听到过。
但是她始终没有见过王宇，如今却见识到了李沉舟的厉害。
如果不是非要如此，她又何必非要和这样的人为敌。
没有人愿意和这种对手为敌，但是往往，命运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我若是选择投降，太子能收留我吗？”秦梦瑶苦笑道。
慈航静斋的第一选择，从来不是李世民，而是李建成。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当慈航静斋对李建成伸出橄榄枝之后，却被李建成拒绝了。
若非如此，慈航静斋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去扶植李世民。
毕竟，嫡长子继承制，乃是祖训。
李建成拒绝慈航静斋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他已经是儒家的代言人。
诸子百家，儒家第一。
自汉武帝之后，这便是一个定律。
没有人可以在儒家面前首鼠两端，李建成也不行。
儒家的真正实力，超过很多人的想象。
而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佛道的势力插手朝堂的。
教派之争，比起其他的争斗更显得水火不容。
儒道佛一直是显学，但是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从未断绝过。
儒家一直占据上风，实力在三家里面也最为强大。
所以当李建成成为儒家的代言人之后，便自动断去了佛道两家的后路。
李淳风一直认为，袁天罡选择李世民，是因为天象显示。
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下注李建成的资格，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李世民而已。
慈航静斋横跨佛道，却和儒家毫无关联，所以即便她们的条件非常诱人，李建成也只能选择放弃。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我为什么不能收留你？”李沉舟反问道。
“我是……”说道这儿，秦梦瑶突然说不下去了。
她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她，名义上，已经和慈航静斋没有关系了。
“现在的秦梦瑶，只是一个天榜级别的剑客而已。你若是愿意投靠我，我焉有不收之理。”李沉舟轻笑道。
秦梦瑶深吸一口气，转身便是一剑刺出。
既然要投靠李沉舟，自然要有投名状。
慈航静斋出来的，都是“仙子”。
可是每一任“仙子”的手上，都从来不缺少鲜血。
“除魔卫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