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成名上百年,江湖传言,和张三丰动过手的人都已经死的干干净净,武林之中,已经几十年没有人敢向张三丰挑战了。
到现在,张三丰的功力到底已经达到何种地步,江湖上再没有一人知道,只是徒留下各种传说而已。
但是宋远桥等武当七侠名震天下,徒弟尚且如此,做师傅的就更不用说了。
少林、武当两派之外的众人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今日上山之前,他们就已经猜到了少林和武当九成要做过一场,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一想到今日底蕴深厚的少林和深不可测的张三丰会有一场惊天的打斗,众人就感觉不虚此行。
空智说道:“张真人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我少林三僧自非张真人对手。但到了如此情形,贵我两派的纠葛,若不各凭武功一判强弱,总是难解。我师兄弟三人不自量力,要联手请张真人赐教。张真人高着我们两辈,倘若以一对一,那是对张真人太过不敬了。”
众人对此倒也不例外,张三丰是成名多年的大宗师,早已是神话级别的人物。莫说三空没有资格和张三丰一对一,就是比三空更高一倍的三渡出手,也必定是三对一。
而且莫说三空联手向张三丰天讨教,就算是武功最高的空见没死,四大神僧联手,也不见得就是张三丰的对手。
众人的目光一齐集在张三丰脸上,瞧他是否允诺,只见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俞莲舟说道:“今日是家师寿诞,岂能和嘉宾动手过招……”
众人听到这里,都想:“武当派果然不敢应战,毕竟少林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
哪知俞莲舟接下去说道:“何况正如空智大师言道,家师和三位神僧班辈不合,若真动手,岂不落个以大欺小之名?但少林高手既然叫阵,武当七弟子,便讨教少林派诸位高僧的精妙武学。不只是三位神僧,三渡神僧、方证大师若要上场,我七个师兄弟一并接下了。”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轰的一声,纷纷议论起来。
俞莲舟此举,明显是高抬他们武当派了。
武当七侠固然是威名赫赫,但是最大的宋远桥年龄也才刚刚五十,武当派的功夫讲究厚积薄发,练得时间越长,修炼的速度越快。
而他们被张三丰收入门墙的时候年龄就已经不小,像宋远桥、俞莲舟等人都是青年以后才拜入张三丰的门下,如此一来,内力修为肯定不能和三渡、三空、方证相比较。
俞莲舟刚刚指明挑战的七人,即便是年龄最小的方证,也比宋远桥要大。武当少林的武功就算是差相仿佛,但是少林寺的人总不会是吃干饭的。
不客气的说,一对一的话,武当七侠恐怕难有一场胜阵。
当然,俞莲舟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对一。
“少林寺四大神僧威名赫赫,三渡神僧更是深不可测,方证大师修炼的乃是少林寺镇寺之宝《易筋经》也无需多言,若是一对一,我们武当七侠自愧不如。但是蒙家师教导,我们七个师兄弟近日来操练了一个阵法,还望七位神僧不吝赐教。”俞莲舟道。
空闻的脸色一变。
对于武当之事,少林总是打探的很清楚,“真武七截阵”自然更是知之甚详。
武当山供奉的是真武大帝。
张三丰一日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
只是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
张三丰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凡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
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当山上,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
这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宗师高手同时出手。当世之间,宗师高手一共才有多少位?哪里有这等机缘,将这么多宗师高手聚集在一起?
便是聚集在一起,这些宗师高手有正有邪,或善或恶,又怎能齐心合力?
三空三渡和方证固然在宗师中也非同一般,但是空闻再自负,也不会认为他们七人合力便可以使出六十四位宗师高手的力量。
真武七截阵,当可以称得上是武林第一阵法了。
空闻身为少林曾经的方丈,当然清楚真武七截阵的恐怖。
一听俞莲舟所说,空闻就知道俞莲舟打的是什么主意,摇头道:“不妥,不妥。”
但何以不妥,空闻又难以名言。总不能说他们七人不是武当七侠的对手吧。
张松溪道:“三位神僧向家师挑战,说要以三对一。待我们七个师兄弟想替师尊接下此阵,而且名言三渡神僧和方证大师都可以参战,大师却说不妥。我七个师兄弟,学武时间最长的大师兄也还不到四十年,七位大师就算年龄最小的方证大师,也要超过我大师兄。不知又有何处不妥?还是说,由晚辈一人斗一斗少林三大神僧,这样总是妥当了罢?三位将晚辈一举击毙,便算是少林派胜了,这样岂不爽快?”
空智勃然变色。
空闻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空性自上武当山后未说过一句话,这时忽然说道:“两位师哥,这位张小侠要独力斗三僧,咱们便上啊。”他武功虽高,年龄也不小,但自幼出家为僧,不通世务,听不懂张松溪的讥刺之言。
空闻道:“帅弟不可多言。”
空闻转头对张三丰道:“张真人,我三位师叔平日里合作惯了,他们三人的金刚伏魔圈已经臻至大成,不管对敌几人,都是三人同上。不能减少一人,也无需增加一人。所以三位师叔是断然不会和我们联手的。而方证师侄自《易筋经》大成之后,与人交手从来都是独自一人。所以让我们七人联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三丰盯着空闻,似笑非笑道:“那么你们是想三个人挑战我的七个徒儿?”
张三丰话里丝毫没有自己接受挑战的意思。
空闻双手合十,道:“如果武当七侠愿意一对一,老衲三人也未尝不可。”
莫声谷出言道:“好啊,莫声谷今年二十有二,习武十年,劳六位师哥的照拂,在武林中和他们并列武当七侠。虽然武功最低,但是也从来不是畏缩避战之人,愿领教空闻大师的高招。”
莫声谷此言一出,以空闻的修养,也不由得满脸通红。
莫声谷这话哪里是挑战,分明是在说他以大欺小。
而且莫声谷的年龄摆在这里,空闻还没有办法反驳。
即便是胜了莫声谷,也没有人会认为是一种荣誉。
“罢了,罢了,都不要争了。你们三人的挑战,我替武当派接下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然后空闻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却是脸色一变,眼神中的阴郁一闪即逝。
“何掌门,你要插手这件事情吗?据贫僧所知,昆仑派当年丧失在谢逊手中的人,也为数不少吧?”空闻盯着何足道,一字一句道。
刚才出言之人,正是何足道。
何足道摆摆手,道:“昆仑派掌门之位,我已经传给何太冲,从此便是一个闲云野鹤之人。不过谢逊那个孽障如果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一剑斩了他,不牢空闻大师操心。”
“那不知道何施主为何要与我少林为难?”空闻道。
何足道轻笑一声,道:“空闻大师,空智大师,空性大师,何某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曾经对你们有所不敬,难道你们就不想找何某报仇?”
当年何足道单剑闯少林,剑败当时的少林方丈和各堂首座。
那个时候的少林方丈,就是空闻。
正是因为何足道,少林空字一辈才隐退,三空都是何足道的手下败将。
所以何足道故有此言。
空闻、空智和空性的脸色都微微抽搐,很明显想到了昔日的事情。
何足道此时脸色却变得郑重,没有再理会三人,而是对张三丰道:“君宝,当年她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君宝,正是张三丰最初的名字。只不过当世知道这个名字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敢这么称呼的人,却已经不多了。
而何足道,正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有一种友情叫生死与共,何足道和张三丰,便是这样的交情。
何足道这次来,本就不是来杀谢逊,他的主要目的,是来助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