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怨他,而心脏那处,也没有了任何怦然。
“不用了,杨妈,解释是没用的,他愿意信谁谁就是对的。他信尹婉莹,那我就是错的。他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你在这儿好好等着,不要出去,我不想和他吵架,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的。”
宋若词温柔的摸了摸杨妈的泪眼。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才跟着老丁走去了大堂。
大堂里站了不少人,刚才她指使监督尹婉莹罚跪的人一个个都跪着,泪涕横流后悔莫及的模样。
贺进站在池君寒背后,先一步发现她,连忙做了个摆手的姿势。
宋若词只当没有看见,坦然走到池君寒面前,侧身望着被扶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尹婉莹,淡漠开口,“我跪在哪儿?她面前,还是你面前?”
她没有看向他的脸,余光只能瞥见他陡然捏拳的手。白皙发青,蕴着汹涌的力道,沉默的指着面前一寸光裸的瓷砖。
宋若词了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走到那块瓷砖上,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
说话权在谁手里。家法的处置权就在谁手里,她既然身处这儿,很明白是无法与之斗争的,不如趁早接受,反正她也压根不抱有任何希望。
她跪的利落,夏日衣着单薄。雪白的膝盖笔直的立挺在瓷砖上,不哭不闹,不争不吵,好像浮光水色中一株殊兰。
气氛像凝固的晶体。透明而坚硬,劈开了所有人的呼吸,池君寒的呼吸岔了一下,突然加重气息,拳头也捏的更紧,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的女人。瞳仁沉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贺进和老丁同时叹了口无声的气。想着这夫妻俩的误会恐怕是再难解开了。
宋若词静静道,“不知道。”
“不知道还跪。膝盖就这么廉价吗?”池君寒讽刺道。
“你让跪就跪,你说错就错,我做错了什么,还要请你指教。”宋若词抬起下巴,乌黑澄澈的眸心寂寥而荒凉,直视他的时候,好像冰冻了所有温度。
沉重的呼吸一丝丝挥洒在湿润的唇瓣上,池君寒勾起冷淡的笑。屈下膝盖,蹲身挑起她小巧白璧的下巴,目光忽然就被她脸上的伤口吸引了,他的眸一下变的深沉严怒。
她一直低着头。让他压根没发现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分明是女人的指甲留下的,在场能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她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伤口就是最好的武器,可她不愿意。
是不相信他?
池君寒被愤怒冲昏了理智,拇指重重揉向她的伤口,感受着女人在指尖的战栗,沙哑道,“疼吗?”
宋若词痛的呼吸一滞,眼神都乱了一分,她竭力稳住身体,齿间分裂出几个干脆强忍的字眼,“不疼,一点都不。”
很好,很好……
池君寒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他的清醒都连根拔起,他冷笑着推开她,指着昏迷不醒的尹婉莹怒喝道,“因为我不准你留下孩子,你就要报复她吗,孩子何其无辜,你就歹毒成这样,连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