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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棠雨时睡时醒,睡着的时候一直宝宝、宝宝的叫,陈嘉树不想多事,但让他看着周棠雨受煎熬,他做不到。
  陈嘉树给周棠雨喂完退烧药就骑上他那破摩托,冲出去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连宝住哪,这祖宗挺绝的,她把老房子都拆了。
  再绝她也得给哥回来!结果是啪啪打脸,陈嘉树好不容易找到季清澜,季清澜不耐烦地表示她不管这事,她只站连宝,让她传话等同背叛连宝,不干!陈嘉树总算聪明了一回,他说不让季清澜帮他传话,只发两张照片,而且只要不发周棠雨的就不算背叛,季清澜被他磨得没办法,也是见他可怜就同意了。
  连宝那边庆功会后紧跟着宣发,其实一直都有在做,八重楼这部电影憋屈了两年,最后像打通了任督二脉顺畅得不可思议,连宝也开通了微博,第一天发了八重楼的剧照,被莫一辰、贾圆,还有沈文蕾转发,当天涨粉二十万,林哲刚咋舌照此速度连宝就要超过他了。沈文蕾嘲笑林哲刚自不量力和连宝比美,广大粉丝是冲八重楼来的啊,还不是看上了连宝的盛世美颜!两位大佬吵架,连宝笑笑不说话,在旁边默默地看营销策划,这部分其实已经超出制片范畴,但挺有趣的。原来宣发也有这么多道道,制造话题,引发矛盾,一步步攻心让观众想看。
  八重楼最主要的cp当然是莫一辰和贾圆,可能近期合体出境率比较高,连公司都收到不少粉丝寄给他俩的礼物。他俩其实并不是老林公司的,在公司没办公室,收到的礼物就全堆老林那屋,把老林烦的。今天竟然送来了一百多个快递箱,连宝只好先码放整齐,这么一耽误上车了才想起来看手机,然后就看见周嘤嘤毛发凌乱半死不活地躺在水泥地上的照片。
  周嘤嘤这狼崽子,连宝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不到她小腿高,奶萌奶萌的。它挑食,周棠雨铁了心要给它改过来,饿它。后来发现怎么都改不过来,原因是连宝老偷偷喂它。后来连宝和周嘤嘤一起被训了一顿,但周嘤嘤自此过上了有肉吃的日子。从小狼崽子到大狼崽子,周嘤嘤一直是连宝的忠实脚垫。说不想周嘤嘤是假的,连宝想周嘤嘤的次数比周棠雨都多,现在周嘤嘤生病了,连宝沉吟半响,叫阿布改道,去龙湖公馆。
  夜色黑沉,天边挂着一弯月牙也没什么用。连宝紧盯着前方路面心想遇到周棠雨怎么办,这样,到门口的时候她先问问周棠雨回来了没有,没有她就进去,有就算了。
  出乎意料,车子刚到门口,大门就无声地开了。连宝感觉不妙,却见陈嘉树从保安室里出来。
  “周嘤嘤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拉一直拉,后面拉出来的都是血,屁股上的毛都染红了,腿直打哆嗦。”
  陈嘉树一开口连宝就忘了刚才的打算了,而且要找周棠雨,为什么周嘤嘤病这么严重了还不送医院?
  “老周出差去了,这的人不敢做主,你不是不知道周嘤嘤,它好的时候我还不敢摸它,现在病着根本不让我靠近。”
  连宝想想周嘤嘤和周棠雨如出一辙的狗脾气没再说话,沉着脸往里走。
  她才站到门口,虹膜扫描仪就“滴”的一声,把门给她开了。周棠雨竟然没删除她的数据。
  连宝顿了下进屋,一边走一边叫周嘤嘤,楼上传来周嘤嘤嗷呜嗷呜的叫声。
  “它自己跑上去的,上去就没能下来。”陈嘉树赶紧道。
  周嘤嘤的嗷呜声变长了,听起来很急,连宝朝楼上冲去,推开卧室门就被周嘤嘤扑了个满怀,周嘤嘤疯狂地去舔连宝的头、脸,完了咬着连宝的衣角往床边拉她。
  我滴乖乖,爸爸好大儿真聪明,省了他多少事,陈嘉树暗叹。
  连宝知道自己被骗了,但她不能拒绝周嘤嘤。周嘤嘤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可恶的是某些人。
  “他快死了吗?”连宝问,同时打量着周棠雨,他盖了两床被子,头上放着一个冰袋,一时令人无法分辨他是冷是热,但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连宝说话的声音不小,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宝宝咱们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知道你对老周有意见,但他是真病了。”陈嘉树低声道,从进了这屋,连宝就浑身散发着冷气,和以前热情可爱的宝妹妹判若两人,陈嘉树有点怵。
  连宝无动于衷:“病了就找医生,我又不是医生。”
  连宝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陈嘉树茫然地站在原地,如果连宝不管周棠雨,那谁还能来拯救周棠雨?
  “宝宝……”
  昏睡中的周棠雨忽然发出呓语。
  “不要走……”
  “别……”
  “走……”
  第37章 虐狗第13弹  收藏2000加更
  陈嘉树认识周棠雨那么多年, 什么时候见周棠雨这样过?他的情绪一向严丝合缝,滴水不漏,陈嘉树胸口里像塞了一大团棉花, 闷闷的,沉沉的,但那个女人——连宝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嘤嘤似乎察觉到什么, 跟着连宝往外走, 但连宝走太快了,周嘤嘤走了几步没追上,在床和门之间转了几圈,垂着尾巴回到床边, 狗头对着裹着被子的周棠雨发出低呜。
  陈嘉树眼睛酸酸的,他以后还是别谈恋爱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 要命, 谨记。
  陈嘉树茫然地坐在床边, 门“咚”的一声, 连宝端着杯子进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道:“以为我走了?我是想走的,但我还不至于丢下一个病人不管。不过丑话说在前面, 我没有和他复合的意思, 谁跟我提这茬我马上就走。”
  陈嘉树喜从天降, 连声说连宝说的都对。
  连宝给周棠雨倒了温水, 示意陈嘉树把周棠雨扶起来。
  卧室的床很宽,是当初周棠雨为了随便折腾特意订制的,陈嘉树从另外一边爬上去扶着周棠雨,连宝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扶着他这边的肩膀, 周嘤嘤爪子搭在床上,立着身子看连宝喂周棠雨喝水。
  周棠雨嘴唇干裂,脱了一层皮,连宝感觉不对劲,伸手一摸:“你给他量体温了吗?”
  陈嘉树:“还需要量?我给他吃退烧药了。”
  连宝一阵无语,现在却不是责怪陈嘉树的时候,他们这些富二代可能真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连宝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陈嘉树有些担心,极力回想:“我昨天发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
  昨天到今天早就超过了24小时,连宝还能说什么?赶紧的送医院吧!
  到医院一检查,39度5,烧成肺炎了。陈嘉树开始还以为连宝过于紧张,现在傻眼了。连宝指望陈嘉树帮忙呢,结果这家伙交个钱都找不到路,回来问她好几次,连宝干脆拿过单子自己上。交钱、取药、把人推病房里,看着医生挂上点滴,询问医生注意事项,等医生护士都出去了,房间里骤然冷清下来。
  “宝宝,辛苦你了。”陈嘉树小声道,他真没用,也没想到连宝那么管用。要论娇养,连宝是他们的数量级。
  连宝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摆摆手。
  陈嘉树还想问连宝饿不饿,来的时候好像是饭点,现在都十点多了。他还没张口,就见一个巨人提着两兜餐盒进来。
  这就是连宝那新男朋友?
  陈嘉树去看阿布,没想到正好和阿布对上眼。有上次的经验阿布不会再干涉连宝的决定,略微一点头就出去了。
  我艹,这是什么绝世好男友,女朋友照顾前男友还能得到爱心餐,不会下|毒了吧?
  陈嘉树打开食品袋,发现餐盒上印着他常去的那家五星级餐厅的标志,里面装的有红烧小排和西兰花虾球,旁边还有一小桶干贝鲜虾粥,都是可口美食。
  “吃吧。”连宝递了一副密封的筷子过来。
  陈嘉树本来想问阿布的,看到连宝脸上的疲态把话咽了回去。人家在这儿帮忙,他却想着打听人家的底细,太不地道了。
  医生交代要密切关注周棠雨的体温,可以每隔四个小时给他用一次退烧药,但这个高烧今天晚上必须退了,否则到明天就危险了。连宝和陈嘉树商量轮流着来,连宝前半夜,陈嘉树后半夜。陈嘉树跟着连宝学把毛巾用温水浸泡,再拧到半干,给周棠雨擦手心、脖子、前胸进行物理降温。周棠雨额头上也搭上了叠好的湿毛巾,这样比酒精和冷水好些,不刺激,美中不足的就是换的比较频繁。
  时针指向12点,该换班了。
  陈嘉树该让连宝回去休息的,但几次话到嘴边他都没说出来,让他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周棠雨他还挺害怕的。陈嘉树见连宝坐在椅子上,眼睛乌沉地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走那他就不说了。
  到喂药的时间了,陈嘉树把勺子拿出来,这勺子还是外卖餐具里面的,老周就凑合用吧。
  陈嘉树用勺子把药送到周棠雨嘴边,看着进去了,竟然流了出来。陈嘉树再喂,周棠雨的嘴唇竟然紧抿起来,勺子都挤不进去。
  开始不是还行的吗?大哥你都烧成什么样了,这都到大半夜了,咱能不能别闹了?陈嘉树就差给周棠雨跪下了。
  连宝被吵醒,也过来看。
  “宝宝……”
  周棠雨忽然睁开了眼。
  “我艹,大哥我求你了你赶紧喝药吧。”陈嘉树叫道,但他很快发现周棠雨看着清醒,其实不然,他眼睛不聚光,表情跟做梦似的,根本不搭理他。但他认得连宝,痴痴地看着连宝。
  “吃药。”
  连宝把勺子接过去,还没送到周棠雨面前,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连宝怕药撒了不敢动,皱眉:“你吃药吗?”
  这声音带着火气,周棠雨一愣,眉头皱起,很委屈的:“你凶我。”
  陈嘉树:……
  天呐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奶凶奶凶的周老板~
  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滚烫骇人,实际上周棠雨喷出来的气也是烫的,连宝盯着周棠雨足足有十秒,他一直都是那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你喝药我就不凶你。”连宝认输了,她不能和病人计较。
  “那你喂我。”
  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把嘴张大。”
  周棠雨:“啊——”
  陈嘉树差点笑喷,完了才想起来拿手机录像,但周棠雨已经吃完药了。连宝让他躺下,他还握着她的手,现在连宝手上没有勺子了,他顺势把手指插到她指缝里,握得紧紧的。
  “你松手。”
  “嗯。”
  周棠雨答应了,却不动,他枕着医院白色的枕头,傻笑着看着连宝。
  五分钟之后,连宝再次认输:“你闭眼,我不走。”
  周棠雨睡着了,却始终握着连宝的手。
  “我给你掰开。”陈嘉树摩拳擦掌,但他还没摸到周棠雨,周棠雨就不太舒服地动了动。
  “算了,你给他换毛巾吧。”连宝放弃了。
  盆里的水已经凉了,陈嘉树去走廊尽头打热水兑上,路过走廊看见阿布歪着头打瞌睡,哎哟,他这心怎么那么疼呢?
  天亮了,连宝把手从周棠雨手里抽出来,他睡死了,很容易就松开了。连宝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
  连宝示意陈嘉树外面说话。
  “他烧已经退了,我走了。”
  “现在就走?”陈嘉树忍不住道。
  “嘉树哥。”
  陈嘉树有一段时间没听连宝叫哥,她给他的感觉像变了个人,突然之间以前那个乖顺可爱的女孩就回来了,陈嘉树凝神听着连宝说什么。
  连宝把陈嘉树叫出来就为这事:“他昨天晚上烧糊涂了,睡醒不一定记得,你别说我来过。”
  陈嘉树愣住,然而女孩就那么平静地望着她,不隐瞒不躲避,坦坦荡荡。
  随着她说走,坐在长椅上的巨高男人也起身走了过来。这时候陈嘉树才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确实给连宝添了麻烦,每个人都开始了新的生活,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那好吧。”
  “谢谢你,嘉树哥。”
  女孩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礼貌地和陈嘉树道别,陈嘉树看着她走入电梯。一大早,医院里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充斥着不同的表情,他们急匆匆地涌入各个楼层、科室,又或者再奔出来,陈嘉树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回房,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睛。
  “是你把我送医院的?”周棠雨问,他坐了起来,双手交叠放在白色的被子上。很有架势。
  艹!
  陈嘉树愣了下,把手上的水杯重重一放:“除了老子还有谁?你他妈差点就死了知道吗?是老子砸窗户进去救了你,老子整整伺候了你两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