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猛地回神,只见跪在那儿的少女微微歪歪头,湿漉漉的大眼里带着怯怯的目光,犹如水间绽放的白莲花,不过眼眸深处分明是似拒还羞的勾引。
刘启的眼眸深沉起来。
“啪——”窦太后突然打翻了一个小玩意,东西溅到鸟笼。
“嘎,啪……”小金毛鹦鹉被吓得翅膀一个劲的蒲扇蒲扇,可因为它就处在鸟笼中飞不出去,看上去有点可怜。
“呀!”桃红宫女脸色微微一白似是受到惊吓般,身子就往旁边倒。
身姿优美得仿佛坠落的红云,纤纤白皙的小手正好就摸上刘启的绣着金龙的长靴。
这种勾人的暗示,作为身经百战的皇帝,刘启一点都不意外。
“母后,你这里年龄大的宫女也该放出去一批了吧,”刘启面无表情地开口。
刘启并不是一个禁欲的皇帝,心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爱人,往常有些姿色又主动献身的宫女,他也不介意来一段。但终归究底,对他而言宫女就是宫女,仅仅就是一个玩物,闲暇时玩一玩无所谓,但是若在旁的时候,不看时间地点耍些小花招,就不讨人喜欢了。
真当旁人都是笨的?也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瞧见太后的脸色沉下来了么。
窦太后将鸟笼的门打开,金毛鹦鹉探头探脑几下,试着想出来,看它那机灵的样子似乎还有跑出去潇洒的意思,可却在看见窦太后给鸟巢放食的时候,又重新缩回了回去,窦太后冷声道:“畜生蠢笨却更明事理,总是知道能吃饭才是正理。”
明目张胆地狐媚她的儿子,这不是明晃晃打太后脸么!
能混到窦太后的近身宫女,还是有点脑子的,那宫女瞬间就明白自己这步棋走错了,不但没能一举给皇帝留下印象,还将之前好几年伺候太后的情分给消散了去,她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冲窦太后连连磕头,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地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不争辩,不啰嗦,她也是挠准了太后的心思。
要知道权力越大的人,越不喜欢底下的奴才啰嗦,他们自有自己裁判的标准。
哭诉争辩,往往会消减到最后一点情分。
“可怜见的,”窦太后用平静得仿佛是陌生人一样的视线看着这个讨好的宫女,“脏了地板,发配辛者库吧!”
“太后!太后饶命啊!太后!”桃红色宫女彻底慌神了,辛者库那是什么地方啊,一辈子就只能沦落成洗脏衣服的洗衣娘,没有出头的余地了啊,难道她未来的青春都只能耗费在那里了么。
只要稍微想一想,这位桃红色的宫女的一张俏脸就白得没血色:“皇上,皇上救命啊皇上!”甚至不知尊卑地连皇帝也喊了起来。
可惜位高权重的两位大人物纹丝不动,仿佛在那里叫唤的是什么小猫小狗一般,甚至都没有给她施舍一个眼神。
片刻,皇帝眉间还微微蹙了一下,似是嫌弃这声音太吵,很快就有一个识趣的宫女上前,将这哭喊的嘴巴给堵上。
窦太后给这位宫女丢过去一个淡淡暗含考量的眼神。
这宫女心里一紧,暗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不卑不亢地站在原本桃红色宫女站立的位置,眼睛斜看下方,眼角时刻盯着窦太后,一有什么动静便贴心的伺候上去。
“嗯,她以前也是如此有心啊,”窦太后似是感慨地低声一句。
这宫女的脑袋低得更低了。
两个高大的太监匆匆跑来,讥讽地看了一眼宫女,犹记得上午的时候,他们还卑躬屈膝地给这位大宫女请安,说些讨喜的话儿,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本来吧,几年来的贴心服侍原本可以更体面的出宫,做个官家正方太太绰绰有余,可惜人心不足啊,如今只换来一句敲打,这就是看不清自身想要攀富贵的下场。
两位太监在心里感慨着,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宫女给拖了出去。
“今儿真是糟心,”窦太后如是说着,脸上却一点伤心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若是恼了母后,”刘启的眼眸闪了闪,“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
这宫里的命都不值钱,都是主子给的,若不步步谨慎,那就是夺命深渊。
“唉,罢了罢了,”窦太后的神色有些怔怔的,似是在回忆,“全了她这双眸。”
脸?
对了!脸!
难怪会觉得有些眼熟了,这宫女的眼睛不正和自家那个妹妹的眉眼有两分相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