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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星望想想也有道理,心平气和地答应了。
  虽然没有狗,但地下室真有了游戏厅,客厅还有从二楼下来的滑滑梯,阳台之一还被改成了给小孩种植物养蜗牛的观察性花房,相当不错。
  姜忘这边家里房子干净简单,像小孩的东西,衣服杂物什么的全都分类打包进收纳盒里,一天就可以全部收拾干净。
  他要忙公司的事,没太多时间给季临秋帮把手,直到搬家当日才又去找他。
  季临秋同样整理出七八个大盒子,正嘱咐着帮忙搬家的工人一定要轻拿轻放。
  “好多东西。”姜忘顺手拿起门口扫帚帮忙清灰,扫了几步
  瞥见墙角吉他:“这个不带走?”
  季临秋想了想:“这是把练习吉他,螺丝都生锈了,有点走音,我回头再买一把。”
  姜忘扫完灰瞧见没别的事,趁着搬家工人进进出出的时间玩他的吉他,跟弹棉花一样声音闷乱,反正听着不对。
  季临秋看得想笑:“哪儿是这么弹得。”
  他当着他的面抱好吉他,信手一拨又按弦扫弦,走音的情况下都弹出一首枪与玫瑰的《don't cry》。
  姜忘略有几分不服,依着季临秋的指导学左右手该如何把,以及按哪儿才能出不同弦的声儿。
  没想到弹吉他是很痛的事儿。
  倒不是青春伤痛似水年华的那种痛,是坚硬钢弦一根根勒进肉里还得忍着继续边压边拨的那种痛。
  偏偏弹吉他把和弦位需要四个指头都摁着弦,弹个小星星都两手一块疼。
  他突然对弹吉他这么文青的事有了全新的认知。
  连带着感觉季临秋的形象都有几分坚毅可敬。
  “好家伙,”姜忘把吉他还了回去:“这玩意儿原来得用劲儿按?我一直以为就是拿个三角小拨片扫扫扫。”
  季临秋噙着笑把四指张开,给姜忘摸指尖薄薄的茧。
  “玩吉他的都有这个,躲都躲不掉。”
  姜忘摸那薄茧摸的满脸讶异,但又不小心触到茧外羽毛般柔软的指腹,心里莫名一跳。
  他把这种异样感压下心底,故作好奇道:“那女孩儿玩吉他也是一手茧?”
  “没区别,”季临秋收回手,从手边布篮里翻出来一个木埙。
  “你怕痛,那试试这个?”
  “不用,”男人和盘托出:“其实读小学时候这个和学校发的竖笛我都试过。”
  “曲子吹得不怎么样,口水乱糊。”
  “怎么跟星望一样,”季临秋笑得无奈:“算了,我以后有空多教教他。”
  大小杂物全部装上货车驶向新屋,两个破旧黑暗的小屋也就此关上门,像是终于可以被遗忘一样。
  姜忘开着车跟在货车后面,等开到地方了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院门锁和正门锁,”他分出四把,首先交给副驾驶的季临秋:“我一套,季老师一套。”
  然后转过身,郑重而平等地递给彭星望。
  “你也一套。”
  “以后,这儿就是我们永久的家了。”
  “哪怕你长成大人,以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也随时可以回来住,在家里痛快的哭,没心没肺的笑。”
  “哪怕工作累了,再也不想应付老板和加班了,也可以随时回来。”
  “星星,你永远可以在这个家里做小孩儿。”
  季临秋听着他的嘱咐,像是内心有什么被触动,低着头也很慢地点点头。
  彭星望似懂非懂的接过钥匙,当着大人的面把他串到自己的奥特曼挂坠上。
  “我会保护好它的!绝对不会弄丢!”
  “嗯,哥哥相信你,”姜忘看向季临秋,此刻已经把他接纳为一家人:“季老师也一样。”
  季临秋望向他们两,没再说话,张开手臂用力抱过去。
  第27章
  寻常二十多岁的青年开店做生意, 难免要吃几回苦,要么失手要么翻车,极少数被运气之神眷顾, 顺风顺水就地发财暴富。
  姜忘在许多人眼里就是祖坟埋二踢脚的类型。
  他们感觉这人不光足球算得准,书店选址也净挑风水宝地,把城里几个聚宝盆黄金地点全闷声不吭地抢了。
  其实还真不是。
  姜忘开书店能赚钱全靠来自二十年后的敏锐嗅觉,以及资深房产销售的职业眼光。
  他能一眼分辨出好几条商业街的流量大小,开在东三铺和西三铺的细微区别, 选址捡漏堪称一绝。
  眼瞅着姜大老板赚了钱,许多人也跟着躁动,刚过了两个月就有好几个书店试图效仿同样的经营模式,也像模像样地卖起奶茶,招呼学生们进来看书做作业。
  然而也就热闹几天, 过几日又恢复成不景气状态。
  姜忘思索来去, 决定拿现有的资金往省城投。
  投资这件事很让人上瘾, 有种赌博的快感。
  此刻各大电商终于有初步营销的迹象, 五六线小城市也陆续出现网购订单。
  而实体经济正是兴盛的时候, 他有大把时间在省城立足,再以此为辐射点, 用更多年把生意逐步扩散至全国。
  更妙的是, 他清晰记得省城地铁和后续商业中心的黄金地点。
  姜忘做决定很快,前一天晚上想到这个点,第二天早上就开车去了省城裕汉市, 到了地方重新加满半桶油, 带着相机地图写写画画。
  他还顺手捎了小孩儿尺子, 虽然上面糊了好几个奥特曼贴纸, 但用起来很顺手。
  几条线路交叉一画, 合适地点当即出现。
  他不多犹豫,再次开车过去踩了踩点,又观察了下附近还在施工,以及已经有很多人家陆续入住的楼盘,快速定下了包含三层的大商铺。
  楼盘是城市的血脉枢纽,哪里涌动丰富,哪里便生生不息。
  财务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
  “老板,真的吗?”
  “您不多想想?”
  “不用。”姜忘纯粹是通知他一声,转头签好名字,找设计师重新确定门面风格。
  一忙就是十几天,到最后姜忘索性在附近酒店里办了个白金会员,把施工方案完全定好以后才回小城。
  回来的那天已经是9月9号,小孩读二年级都好几天了。
  彭星望知道大哥去出差了,亲爹也去出差了,乖乖地一个人去学校登记报道,一个人去刷卡交学费,一个人去午睡的小宿舍里铺被子床单。
  他照顾自己很久了,已经足够娴熟。
  季临秋刚开始还不放心,事事都陪着。
  奈何班主任老太太动辄拧眉毛瞪眼,看学生烦看年轻同事更烦,怼着谁都要扯好几句。
  “八岁怎么了?老一代八岁那会儿都跟着家里人下地插秧了,他好歹还有学上!”
  季临秋面露不赞同,但还是消失在她面前,不多生事端。
  倒是彭星望麻利地料理完开学一切,后续几天里要包书皮跑手续也应付得很好,回家路上牵着季老师还特意哄他。
  “不要担心啦,我一个人也很棒!”
  “而且我会跟大哥一样棒哦!”
  季临秋忍俊不禁,低头亲了下小孩儿头顶,牵着他一起过马路。
  然后直到走完斑马线,抵达宽阔道路的另一头,他才看到倚着路灯的姜忘。
  男人明显看到了他亲彭星望的那一幕,笑得促狭。
  季临秋眼睛一眨,走到姜忘面前时故意抿着唇。
  “你笑什么。”
  “笑了吗?”姜忘扬起眉毛:“没觉得啊。”
  人十几天没见着,自恋劲儿倒是没变。
  季临秋横他一眼,三人默契地一同往回走。
  姜忘离家许久,再回来时莫名有种新鲜感。
  他其实跟彭星望一样,亲身体验家庭感觉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儿,先前习惯了独狼做派。
  现在不光有关系紧密的好友,还有个需要天天操心的小尾巴,感觉也不错。
  等回到家里,季临秋先进屋批改作业,姜忘陪彭星望在夕阳下的小院子里给栀子花树浇水,小孩压低声音悄悄说话。
  “哥哥,明天就是教师节了。”
  姜忘哦了一声,想了想:“钱不够了?我等会陪你去给老师买花?”
  “不是!钱我还存了好多!”彭星望一脸‘你这个榆木脑袋’的表情:“明天我们也要给季老师送花!”
  姜忘心想这小孩的黏糊劲怎么还没过,又思索几秒。
  “其实好几个班的学生都会给他送花,你送了也会被淹没,估计连香味都会串。”
  彭星望耷拉着头,闷闷不乐。
  “送礼物太俗,送花也不好,怎么办呢。”
  姜忘没想到自己毕业这么多年还得操心这种事,半晌道:“还是写张心意卡吧,你的字……很特别,季老师一定会记住。”
  他把那个五马分尸的比喻咽了回去,没舍得打压小孩自信心。
  彭星望唰得抬头,拉着他就去自己房间里拿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