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儿妹妹,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王府的几天,我日日夜夜地想你,想得吃不香,睡不着……”
康王一入内室,就激动地跟顾幽叙起相思之情来。
顾幽以为她看破看穿了之后,可以陪着康王一道演演戏,可她高看了自己,康王每欣喜地说一句想她爱她的话,她就恶心了一阵阵,险些当着康王的面吐了出来。
顾幽不想等会儿喝不下补药,逐寒下了脸,漠然以对。
康王走进来,见顾幽脸色不虞,极为的不悦,隐隐对他有着压抑的不悦情绪,不解地走上来,柔声问道:“怎么了?是谁给本王的幽儿妹妹气受了?说出来,本王这就灭了他!”
顾幽冷笑一声,“除了你还有谁?有本事你自己灭了自己。”
“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康王脑袋里飞快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立即想到闻香院的事,脸上不由浮上几分赧然。
闻香院那四个侍妾都是舒德妃专为康王找来的,专门以色侍人的尤物,有千百种本领让男人死在她们销魂的身上。康王压抑着本性对顾幽演了一年的戏,早就塞满了一肚子的闷气,好不容易顾幽回娘家了,没有了管着他的人,他也不用再演戏了,一下子就释放了天性。
四个侍妾的手段施展起来,康王沉迷其中,一天比一天荒唐起来。
康王反省这事的确闹得大了些,连宫里的母妃都知道了,将他狠狠斥责了一番。
康王瞧这样子,八成是传到顾幽耳中了,正准备将一切推到四个侍妾身上去,却不想听到顾幽说——
“王爷还记得曾经发过的誓吗?您就不怕天打雷劈?”
“幽儿妹妹,好端端的你咒我做什么?”康王有些不悦地说道,他再纵着顾幽,也不会任由顾幽这样诅咒他。
“我咒你?”顾幽伸出手,用指腹触碰了下桌边的药碗,见不烫手了,端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我本是好意提醒王爷,既然王爷觉得是我咒了你,那便算了。”
康王听着这意思不对,他发过的誓言不多,大都是对顾幽发的,关于天打雷劈的誓言似乎前些日子发过。他心中一动,问道:“莫不成是关于闻香院那边的?”
“您说呢?是您发过的誓太多了,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吗?”顾幽趁热将补药喝完后,用帕子抿了抿嘴角,“不记着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顾幽说得满不在乎,但那冷凝的神色,以及愠怒的样子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康王终于想起来了,他曾对顾幽发过誓,在顾幽未生下嫡子前,不让那四个侍妾生下孩子,不然他就被天打雷劈。
当初他发誓是做了一些小手脚的,只说不让那个四侍妾生。可想而知他发誓之前,就只当那四个侍妾是玩物,从没有想过他的孩子由她们的肚子里生出来。
身为亲王,康王压根不缺女人,更不缺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谁怀上了?”
“那个叫秋玲的。”
“是她?”康王对秋玲的印象极为深刻,她是四个侍妾中最丰腴的一个,一身软香让男人沾上了就舍不得离开。康王在经过瘦骨如柴的顾幽对比,对那个秋玲最为爱不释手。
康王先前还诧异来着,刚开始时秋玲对他热情如火,怎么这几天就不热衷那事儿了,他想跟她胡闹,她却借故唤了另三个女人过来。他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同时也恼火了。
康王暗中让人给她们服避子的药,秋玲却怀上了,说明她看穿了他的小动作。
越是喜欢算计别人的人,就越憎恨别人算计他。
顾幽倒是善解人意地说道:“王爷年纪不小了,膝下还没有个孩儿,妾身又连接伤了身子,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给王爷生下嫡子。依我看,不如把这个孩子留下吧,若生了儿子再提她为如夫人。”
如夫人,是比通房贱妾的身份略高的妾室,仅次于庶妃,当然,远远比不上有册封的侧妃。提了如夫人,就是王府正正经经的妾室了,不像现在的侍妾,只是妾侍,是给王爷暖床的侍女。
顾幽说得如此善解人意,反把康王的心给提了起来。
他还不清楚顾幽是什么人?那样高傲的人怎肯让个侍妾生下长子爬到头上?
定是说着反话了!
他若是照做,以顾幽的性子,不定会怎么跟他翻脸。
康王现在还用得着顾幽,那几个妾侍无法与顾幽相提并论,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这就去一趟闻香院,将那孩子去了。”
康王说做就做,趁着殷嬷嬷在宫中没回来,先下手为强,不然等殷嬷嬷回来,一意护着那个孩子,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康王往外头走时,发现顾幽没有来制止,更确定了顾幽刚刚口是心非的话。
反正他不缺女人,也不缺孩子,不如先哄了顾幽高兴,让顾幽给他解决这一次的危机。
康王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走得更加坚决了。
顾幽透过窗口,看着康王那爽快的背影,笑容越扯越大,捂着嘴儿吃吃地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直到笑得肚子和腰都疼了,顾幽才笑够,揉着腰儿,拿着帕子抹去眼角渗出来的泪珠。
她从暗袋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用手将它捏碎了,均匀地洒在补肾壮阳的药材上,用手拌了拌,瞧着像是熟地粉末。然后,她叫了吟霜进来,一指那包药,说:“冬季是滋补身子的好时节,这是专门给王爷补身子的,你去小厨房熬好了端过来。”
对上吟霜殷切的目光,顾幽如她所愿地说道:“等会儿王爷过来了,你亲自端去侍候王爷喝下。这可是本妃给你与王爷相处的大好机会,可不要辜负了本妃对你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