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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受不了这种压抑都极致的氛围,忍不住哭了出来。
  顾浅汐低声怒吼:
  “不准哭,想死吗!”
  没发现守在外面的林嘉奕他们,就算面对危机,也只是偶尔发出惊呼,那也是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其他的时候,基本就没有声音。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被保护起来的人,这个时候哪里有资格哭。
  但是同时,顾浅汐心里也清楚,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
  就算是她,也紧张到不能自已,更何况是这些平日里种田耕地,或者做点小本买卖的老弱妇孺,被父母细心呵护下的孩子。
  这几天来,他们不仅要面对生离死别,还有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或者父母子女变成如同丧尸一样的东西,眼睁睁看着他们面目全非。
  脑子里的那根弦早已绷的紧紧的了,只要稍稍那么一拨动,就会断裂。
  更何况,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他们距离死亡只有那么几步的距离,甚至连痛痛快快去死都是一种奢望。
  从白天遇到的被感染的女人身上,顾浅汐深刻意识到,就算被感染,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信念支撑,是可以保持清醒的。
  而给她力量的,是她襁褓里的孩子,她的信念也只是因为她是一名母亲。
  但同时,要清醒的看着自己身体发生病变,一点点溃烂,那是有多残忍,其中的痛苦绝望又怎么会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警察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救我们出去!”
  原本因为顾浅汐的怒喝安静下来的屋子,忽然被角落里一声凄惨又尖锐的声音打破了。
  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如同带着回音似的,响彻在整个屋子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顾浅汐太阳穴突突直跳,该死的!
  她刚才就应该掐死那个老太婆。
  “闭嘴!”
  “砰――”
  “啊……”
  与顾浅汐的呵斥声同时响起的,是在此情此景下,仿佛能震动脚下大地,沉闷的倒塌声。
  与此同时,一声声凄厉的惨嚎几乎害盖住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顾浅汐后背依旧绷得笔直,但汗水湿了额前的碎发,黏黏腻腻的粘在脸上。
  一股绝望无声在心底蔓延。
  他们大门处的防线……被破了。
  枪声越来越密集,嘈杂凌乱的惨呼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是压抑紧张到一定程度,达到了极限,竟然没人再哭,就连呼吸也都屏住了。
  就连被外边的声音惊醒的小婴儿,也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安静的窝在顾浅汐怀里。
  顾浅汐依旧站在最前边,脸上表情未变,还是那么平静。
  只是,手中的解剖刀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手枪,如果林嘉奕在场,一定会惊讶,那把枪,不是他们警察应该配有的装备。
  看似小巧的手枪,不论射程还是杀伤力,相较他们的,远远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但,握着枪的那只芊芊玉手,却在颤抖。
  顾浅汐的脑子里,此时,其实是空白的。
  “吱呀――”陈旧的木门被轻易推开。
  “啊!”
  压抑,恐惧到极限的惊叫声尖锐的仿佛能划破夜空,刺穿人的耳膜。
  而守在最前边,本应该开枪护着他们的顾浅汐却只是呆呆盯着门口,嘴角剧烈抽搐。
  楚北宸缓缓伸出手,声音轻柔道:
  “汐儿……”
  顾浅汐手一软,枪直接掉到地上,眼泪无声冲出眼眶。
  楚北宸手疾眼快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柔声呢喃:
  “别怕,我来了,不怕了……”
  顾浅汐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死咬牙关,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她怀里的小婴儿脸上,有那么一两滴落在他嘴角,慢慢流近微张的小嘴里。
  小家伙咂了咂嘴,吐出一个泡泡,似乎在表达,这味道怎么那么难吃。
  等哭够了,情绪全部宣泄出来,顾浅汐的大脑好像才恢复正常运转。
  视线落在被她紧紧抓在手里的衣服上。
  他这是……一身戎装?
  不对,明明那么黑,她怎么看的见的?
  顾浅汐后知后觉的发现,外边早已不是漆黑一片,而是亮起了大灯,就连狭小的屋子里也亮如白昼。
  嘶吼声早已消失,只剩下似有若无的低低的,压抑的低吟声。
  顾浅汐脑子里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林嘉奕他们呢?
  还有,此刻抱着自己的是……楚北宸?
  “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来这里?还……穿成这样?”半响后,顾浅汐才呐呐的问道。
  凤衍刚吩咐手底下的先打麻醉剂,然后再注入抗毒血清,就听到屋里顾浅汐的问话声。
  脑子一热,笑嘻嘻的跑上前,笑得满脸谄媚:
  “嫂子好,我是凤衍,以后希望嫂子多多关照。”临了还不忘补充道:
  “老大最听你的话了。”
  楚北宸俊脸顿时一黑。
  凤衍立马讪讪的闭嘴,还不忘伸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真是恨不得立马就遁了,他刚犯了错还没被处罚呢,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看着满地狼藉,凤衍心有戚戚焉。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老家伙那么难对付,结果损兵折将不说,差点连他自己也栽里面了,要不是楚北宸来的及时,他早就找阎王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还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然他们早就到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敢这么犯贱呢。
  “老大,这边差不多了,我先去另一个封锁区了。”
  凤衍正找地缝钻呢,可惜找不到,就连想偷偷溜掉都迈不动脚。
  所以,在他身心皆受煎熬的时候,暮白那听了不知道多少日月的声音,真是该死的悦耳啊。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猛地就感觉到,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因为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顾!浅!汐!
  顾浅汐眼睛瞪的圆圆的,樱桃小嘴也微微张着,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你是……暮白?和陆韵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