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晓弯唇。
他是因为那页书签才不让她看。
那页书签上写了什么？
她突然很好奇。
韩漠当然感觉到方晓晓的注视。
放在上衣口袋里的书签都在发热。
韩漠伸手从书架上也拿了一本书，就坐在旁边翻看。
看人家的淡然自若，方晓晓也只好翻看手里的书。
简短的开头，并不丰满的字词结构，可完全异域的风俗还有19世纪的欧洲风采还是很轻易的把方晓晓带入了进去。
悠闲散尽，书中的风华点点沁入。
人就在阅读中变得优雅，却又是全然不知。
韩妈妈没听到里面的声音，从门上的窗户往里一看。
韩妈妈高兴。
都在看书呢！
“别光顾着看书，吃水果，吃瓜子。”韩妈妈把洗好的水果零食拿过来。
“谢谢伯母。”方晓晓说。
韩漠静默的看着自己亲妈。
原来他学习的时候妈妈可是常说的“专心学习，学完了再吃”。
韩妈妈就好像没看到儿子略带谴责的目光，笑着对方晓晓说：“吃啊，你们看你们的。”
韩漠：“……”
韩妈妈出去，方晓晓说：“伯母真好。”
“嗯，和你妈一样。”韩漠说。
少年的怨气有些泄露哦~
方晓晓看了眼跟前的果盘，从里面拿起一个苹果。
放在一边的水果刀拿在手里，苹果皮像是一条绸带从头到尾。
韩漠挑眉。
这水平难得比做饭的水平高很多。
方晓晓看韩漠盯着瞧，嘴角弯起来。
为了减肥她吃过一段时间的沙拉，所以削皮这种活儿还是相当熟练。
当苹果上的绸带掉落下来，里面的果肉像是含羞带怯的小女子。
“给。”方晓晓递给韩漠。
韩漠瞧了眼，接过来大口咬在苹果上，苹果汁水迸溅。
很甜。
食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听着某少年啃苹果的架势，方晓晓知道这少年的毛儿又捋平了。
怎么说呢？
少年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方晓晓抿着唇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
原来她不怎么想吃，可看他吃的甜，她也想吃了。
屋子里，两个人一边看书一边吃苹果。
“咔哧，咔哧。”
咬合的声响混着翻着书页的声音，竟有些岁月静好。
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的变黑了。
韩漠打开灯，方晓晓才猛地回神。
再看桌上的表，已经晚上六点。
“我得走了。”方晓晓说着起身往外走。
外面韩妈妈看到她：“干嘛啊？”
“伯母，我得走了，再见。”方晓晓说。
“走什么，就在这边吃饭，饭我都预备好了。”韩妈妈说。
“不了伯母，我妈妈回来，我出门也没跟我妈妈说，哪天我再来，哦，伯母，曹姨的自选超市明天开业，有优惠，您可以去看看。”
方晓晓忙不迭的离开，只顾得上跟韩漠摆摆手：“周一见。”
“晓晓，慢点儿走，向你妈妈带好。”
“知道了，伯母，再见。”
“……”
韩妈妈看着方晓晓离开，默默的松了口气：“好在晓晓没留下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刚才您还说都准备好了？”韩漠瞧妈妈。
“当然准备好了！”韩妈妈说，“只是好不好没法说。”
韩漠吃韩妈妈的饭菜长大，韩妈妈的厨艺也并非是韩漠说的那么差。
不过万事就看对比的参照物。
尝过了方晓晓妈妈的厨艺，自以为自己也不差的韩妈妈不得不自惭形秽。
就算是为了面子，明天或许也该去书店买本有关厨艺的书看看。
韩妈妈进去院子。
小白毛在韩漠的脚边打转和主人一起往院子里走。
韩漠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书签。
书签是自制，书签上有个小画。
小画上的人正是方晓晓，眉目明朗，贝齿微露，笑的像是小太阳。
方晓晓刚到胡同口就看到自家院子的灯亮着。
妈妈已经回来了。
张红一般到家都是在晚上七点左右，今天回来的很早。
方晓晓进门，小虎小小虎围着她左右的转。
“去哪儿了？”张红问。
“去韩漠家看书了。”方晓晓说。
张红只是随口一问，可方晓晓的回答还真是让张红一愣。
“你刚从他家回来？”张红问。
“嗯。”方晓晓点头。
“小漠一个人？”张红问。
“不是，他妈妈在。”方晓晓说。
“他妈妈没请你吃饭？”张红问。
“……”
方晓晓微笑。
她就知道妈妈问“小漠一个人”这句话有问题。
“我不知道妈妈这么早回来，我还想回家给妈妈做饭呢！”方晓晓笑嘻嘻的说。
乖巧的儿女总让家长大人安心。
张红笑的眉眼都弯成缝儿。
“你现在学习紧张，平常去店里帮忙就很好了，别的就别干了，学习重要。”
“知道了。”
“对了，明天你曹姨店开业，我晚上才能过去，白天你替我去吧。”
“好。”
*********
周日早晨，八点十八分，“信誉百货自选超市”开业。
开业的时间是方晓晓和曹姨早就商量好的。
目前的天儿还凉，不像是夏天早晨五六点钟就已经有大爷大妈出来遛弯锻炼，又正逢六日，太早了人们也起不来，这个时间正是吃完了早饭在街上溜达。
作为鸣县第一家超市，曹姨做好了吃螃蟹的准备。
分门别类的商品摆放在各自的柜台上，上面统一的标价远远的就让人眼里一亮。
“0.9”“2.9”“5.9”“9.9”“19.9”……
价钱看着便宜，看上去质量还好。
还有水果蔬菜也都有卖。
进去就拿着筐，要买的东西放在筐里，出来的时候按照件儿数来算账。
不同的价格，包装上贴着不同的标识。
标识的粘性很强，从这边撕下来就不能再贴到别的地方。
既能保证安全性还能提高收银速度。
墙上大字的贴着“有监视器，请自觉良好购物。”
进来的顾客头一眼就能看到。
装修也和别家不一样。
不管是哪样商品的摆放就是为了方便人们拿取。
一开始是好奇进去，等进去看到里面的东西就觉得还不错。
水果蔬菜也是按照那个价格走，有些东西比在外面买的便宜多了。
外面猪肉三块五一斤，这边“2.9”一斤，说是限量每人最多买两斤，可家里多来几个人，不就一样是便宜吗？
但却忘了家里来的人多，看到这边这么多的商品，又会不会心生出也买一点的想法？
尤其是小孩子。
还有为了庆祝开业，连续三天都有买一送一活动，买一件“19.9”的商品，送一件“0.9”的小商品。
相当于十几块钱买两个。
简直就跟白送的一样。
其实“19.9”和“20”的区别就是一枚一角钱的硬币。
这个噱头不管是到什么时候都能骗到一批想要买便宜东西的人们。
即便这个法子是方晓晓建议的，在进去曹姨的自选超市之后也很有冲动买几样。
方晓晓说过有些东西就要卖的比外面的便宜，这样人们才会过来买一些便宜的东西顺带还会把一些价钱和外头差不多甚至还要贵一些的东西带走。
现在方晓晓压着手筋没让自己冲动。
银台很忙，她就不要添乱了。
“对不起。”方晓晓碰到一个人，忙说对不起，等抬头发现那人戴着口罩。
那人身后还有一位，也同样是口罩。
方晓晓下意识的看了眼他们身上的口袋。
口袋瘪瘪的，不像是藏着什么。
“你不是……咳。”
前面那位脱口而出，还没说完忙轻咳了声，就要从方晓晓身边过去。
这个声音——
方晓晓霍得抬头看向这人身后的那位。
那位戴着眼镜，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眯着瞧向她。
像是在笑。
电光火石之间，方晓晓脑袋里一闪。
她知道是谁了！
“叔叔您好。”方晓晓对前面那位一笑。
“你认出我了？”前面口罩这位显然也没想再掩饰，问道。
方晓晓点头：“您常来我家店里嘛，过年我还送您一盒礼物呢！”
方晓晓这么说，那位就确信方晓晓认出来了。
他戴着口罩都能认出来，眼力不错。
方晓晓腼腆的笑。
多亏了戴着口罩，不然擦肩而过她都看不见。
“这时候你没在食屋帮忙？”戴着口罩的袁书记问。
“这是我曹姨的铺子，我妈让我替她过来恭贺开业。”方晓晓说。
“曹姨？你家亲戚的？”
“不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那还真不错，跟你家的食屋一样，够新颖。”袁书记称赞。
先前是上班路过，正好看到新商铺开业，从外面看新鲜就进来看一看。
结果还真是开眼。
市里头也没有这样类型的超市。
心思活络，有眼光。
“叔叔能这么说，那我曹姨他们的辛苦就没白费。”方晓晓笑着说。
只是说曹姨曹姨到，方晓晓话音刚落，那边曹姨的高嗓门先传过来。“哎呀，晓晓！你怎么在这儿！”
曹姨的身影像是能穿针引线，转眼就钻了过来，也看到了方晓晓正和两个戴着口罩的人说话。
曹姨也下意识的瞄了眼那两位的口袋儿。
瘪瘪的。
“认识啊？”曹姨问。
“是，曹姨，这位叔叔常去食屋，这是我曹姨……”方晓晓说。
“你好你好。”曹姨连忙握了握手，“我这边新开业，也顾不过来，这样，您有什么想买的就跟小柳说，小柳儿，来，过来，在这边照顾着点儿，不管是什么，在原来优惠基础上打八折啊！”
“好的。”小柳应声。
袁书记身后的秘书上前，说：“曹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和别人一样就行。”
“那怎么行，晓晓都喊叔叔了，那就是自家兄弟，再说也没便宜多少钱。不过我实在是抱歉，我找晓晓有点儿事儿。”曹姨一脸歉意。
找这女孩儿是重点，打个优惠折扣是顺手，可这什么“兄弟”就是沾自家领导便宜啊！
秘书还想说什么，自家领导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啊！”曹姨笑的和气。
“那你们先去忙。”袁书记说。
“谢谢啊！”曹姨拉着方晓晓就走。
“叔叔，我先走了。”方晓晓也只能这么说。
“走吧，回头我去你家店里。”袁书记说。
“好。”
方晓晓应声的时候已经离开好几步，远远的听到曹姨的声音：“晓晓，真是别人都羡慕死我了，一个劲儿问我是谁出的主意，我绝对没提你，你再给我看看我记的帐怎么样，别回头出什么错……”
袁书记远远的看了方晓晓好几眼。
敢情是这丫头出的主意？
同一个自选超市里，看到方晓晓的还有韩漠。
韩漠长的帅，可毕竟也只是高中生，旁边韩妈妈还陪在一起，偷偷往韩漠身上瞧的小姑娘就更少了，再加上自选超市在鸣县又是新鲜的事件儿，里面的东西还新奇，连韩妈妈的眼睛也闪亮闪亮。
“真好，价钱还这么便宜，小漠，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好。”
韩漠从方晓晓那边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眼四周。
这个自选超市的布置，装修甚至是细微处都和食屋有些像。
那次食屋吃饭，他知道食屋的布置还有菜谱都是出自她的手。
那这里也有她的手笔。
原来他还差的远。
韩漠拿起一件标注着19.9的全棉背心放到筐里。
“一会儿你去书店？”韩漠问妈妈。
韩妈妈点头：“是啊。”
“我跟你一起。”韩漠说。
“好。”
随着孩子长大就越来越不喜欢和家长一起出门，即便是逛书店这样正能量的活动，对韩妈妈来说也已经有两年没有一起逛过了。
嗯，儿子的眼光好，一会儿让儿子帮她选本好的菜谱。
“走，结账去，一会儿结账的人多，还要排队。”
韩妈妈拉着韩漠往前走。
只是韩妈妈没有压低嗓门，旁边有人听见了。
袁书记看了眼那边已经在排着队的人群，又看看身后秘书拎着的筐，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一时没注意买多了。
不过这种事情，身为领导怎么能认！！
“你去排队！”袁书记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扔给秘书，自己从旁边往无人购物出口出去。
不能在这边再待着了，不然迷迷糊糊的又要多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