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仁回到家里时,十点多了。
院门口,一只大黄狗朝顾仁狂吠。
“哥,你回来了。”
门口,一个女孩欣喜的小跑过来,女孩十五六岁,扎着马尾辫,脸蛋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十足美人胚子。
一见到顾仁,就高兴的把眼睛笑成月牙状。
女孩是顾仁的妹妹顾玉颜,不过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在他十岁那年,生了重病,怎么治都治不好,父母听了一个邋遢老道士的话,孤儿院抱养了一个小女孩。说来也怪,自从抱养了妹妹玉颜,他的病出奇好了。
不是亲妹妹,甚是亲妹妹。
一家人对玉颜的疼爱丝毫不亚于他这个亲生儿子。
从小,玉颜就很粘他,和个跟屁虫似得。
“玉颜,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这个袋子重,哥来拿。”
顾仁把较轻的袋子递给妹妹,重的大袋子自己拿着。妹妹在县城读初中,住校,除了寒暑假一般不回来。
“这不是放端午假嘛。”
玉颜亲昵的挽着顾仁的胳膊。
“妈,哥回来了。”
还没有到门口,玉颜就吆喝。
说话间,顾仁的母亲王冰莲从门口走出来。一脸欣喜,急急忙忙走过来。
“阿仁,大中午的,日头这么大,赶紧到屋里头,晒坏了。”
“妈,我爸呢?”
顾仁进了房子,没有看见父亲,问道。
“你爸忙着摘杏儿。天明这几天收杏子,一斤三毛呢,咱家有好几棵杏树,留一棵最大的,余下的都摘的卖了,给玉颜添凑点学费。”
母亲微笑。
“多少?一斤三毛?”
顾仁一惊,城里一斤四五块的杏子,顾天明在他们村里三毛收,太黑了吧!顾天明在三轮上从没有提收杏子的事儿。
“是呀,这还是天明照顾咱家,说咱家的杏子大,一斤多给五分钱。别人家的都是二毛五。玉颜,赶紧端饭过来,吃饭了。把你哥饿坏了。”
“哦,好的。”
玉颜连忙道隔壁厨房去端饭。
“玉颜,等爸回来了再一起吃吧。哥不饿。”
顾仁说道。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个急忙的喊叫声。
“冰莲妹子,不好了,润娃娘晕倒了,快过来。”
“啊!”
母亲大惊,润娃娘是顾仁的堂叔顾富贵的妻子王兰花,顾仁叫她二婶或者花姨。同辈或者长辈叫她润娃娘的或者小名兰花。堂叔王富贵去世的早,有一个女儿叫润娃,在省城上大学。
他们两家走的很近。
“阿仁,玉颜,我去看看。”
母亲顾不得再说话,急急忙忙冲出房子,朝果园方向跑去。顾仁和玉颜看了一眼,也跟在后面。
来到王兰花家的果园后,看到几个人围成一圈,圈子里面,父亲顾大山也站在旁边。中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旁边蹲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眼镜的男子,这个男子叫顾林,也是他们村医务室唯一一个医生。在县城卫校毕业后,就回村开了个小医务室。大病看不了,只看一些感冒发烧痢疾拉肚子之类小病。
“大山,怎么回事?”
母亲焦急的问道,王兰花和她都是王家村的,两人还是堂姐妹,走的最近,关系很好。
“兰花在果园摘杏子,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晕倒了。”
顾大山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虽只有四五十岁,但头上尽是白发茬子。为他们这个家操碎了心。
“是心脏病发作啊,赶紧叫三轮送县医院,我没办法。”
顾林打量半天,似乎终于弄清楚病因了,急忙说道。
“心脏病?啊!”
众人大慌。
“快,叫天明,他有机动三轮。”
有人说道。
“天明去后庄拉杏子了来不及!”
“磊子也有三轮,快去叫……”
众人乱成一团。
“让一下,让我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顾仁的声音响起,径直走过去,蹲下来拿起王兰花的手腕。
“这不是大山家的阿仁,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仁,你要作甚!不要乱动!”
顾林急忙警告道。
“阿仁,你什么不懂,别瞎折腾,让小林看。”
顾大山叱喝,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顾仁不是医生,万一出了事,就麻烦了。
顾仁没有理会,手指按在手腕上,一道淡紫色的气流缓缓输入王兰花的经脉。因为外面光线强烈,除顾仁,没有一个人看到顾仁手指上的那一道气流。
输入完毕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豆,放入王兰花口里。
“阿仁,你给兰婶吃了甚,吃出什么乱子来,你要负责!”
顾林指着顾仁吼道。
“小林,既然你都知道这是心脏病发作,从我们这里到县医院得多久?去了后还能有救吗?”
顾仁冷冷的瞪了眼顾林,心脏病病人发作就是几分钟十几分钟的事情,从顾家庄到县城最起码一个小时。就算刚到医院就能抢救,抢救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顾林学过医,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不当场急救,而让三轮拉着去县医院,分明是担心出事,摆脱责任,就算王兰花死在半路上,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那怎办,我又不会……总不能看着她在这里死去吧……有本事你来呀,出乱子了看你怎办。”
顾林语塞,支支吾吾道。
“出了乱子,我负责!”
顾仁摆手道,心里嘀咕着,尼玛的中暑都能看成心脏病,人才!
“好,这可是你说的!乱医死人,可是要坐牢偿命的!”
顾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就不信,顾仁随便一颗药丸就能救活王兰花。
“啊!”
顾大山和王冰莲一惊,被顾仁这句话给吓唬住了,围着的村民们也被吓住了……妹妹玉颜紧张的握着小拳头,用坚信的眼神看着哥哥顾仁。
顾仁一声冷哼,没有理会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王兰花悠悠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兰花!”
母亲王冰莲一喜,扶她坐起。
“哇,居然真的醒了!”
“阿仁好厉害,不光学习好,还会治病呀。”
“大山养了个好儿子啊。”
“这次要不是阿仁,兰花这次就出乱子了。”
众人纷纷议论,这时候看顾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崇拜和羡慕。
“我没事,谢谢大家了。”
王兰花站起来,感谢众人帮忙。
“快点让开,磊子的三轮来了。”
不远处哒哒哒的机动三轮声响震耳欲聋,朝这里飞奔而来。
“兰花婶呢……”
一个三大五粗的壮汉下了三轮车小跑过来。
“磊子,兰花没事了。”
“哦,没事就好。”
众人散去。至于顾林,恶狠狠瞪了眼顾仁,不见了踪迹。王兰花感谢了顾仁一番,醒来了,但全身黏糊糊的,回家冲洗去了。没有多客套,顾仁小时候经常往她家钻,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顾仁没让父亲再摘杏子,顾天明太黑了,他们村的杏子可是十里八乡熟的最早的,城里零售四五块钱一斤的杏子,他二三毛收,同村人都坑。顾仁决定,让父亲雇个三轮把村里面的杏子全收去,拉到城里卖,就算除掉运费,一斤也能卖个两三块钱。如果有闲功夫,摆个地摊零卖,一斤三四块绝对能大卖。
父亲听了顾仁的话,没有再摘。
一家回到房子,吃了算是早饭的午饭,被母亲推到房间睡觉去了。坐了一晚上的火车,他不累,家人都觉得他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