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娇回到家里,心里的遗憾已经没有那么重了,只是一直以着微弱的气息存在着,她决定了,在自己还没有走出压抑的心情之前,她不会出门。
“娇娇回来了?”
“嗯。”
童娇很木纳地点了点头,只剩下童迎胜站在原地。有古怪,这句话在童迎胜心里停留了不少。
他熬了好一会儿,才敲了敲童娇的门。
没有回应,童迎胜慢慢推开,发现童娇蜷缩在床头,脑袋在膝盖上面,好像睡着了。童迎胜过去轻柔着把被子往上盖住,本来想问问怎么突然从夏威夷回来了,却发现童娇是醒着的,因为脚趾头都还动哩!
“都不盖好被子,着凉了是谁的身体?”
童娇没有回答,口中深埋在衣袖之间,之后才悠悠来了一句:“你的。”
童迎胜很无奈,他板正了脸看着童娇一下,然后继续挺她打理着。
“腿伸直,要睡觉就好好睡。”
童娇都照办,现成躺着看着面前的童迎胜为自己操劳着,她不禁热泪盈眶。
“呜呜。”
童迎胜听见童娇这一句哭泣,以为是自己压着她的手臂了,急忙弹开然后询问着没事吧。童迎胜撩开被子,神色十分着急,看了看童娇小小竹竿一样的手臂,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只能细细吹着。
“不疼不疼。”
但是童娇止不住哭泣,她一下上去抱住童迎胜,嘴里叫喊着爷爷,但是突然又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语根本不能说出口。
“我今晚想吃肉。”
“好好好好好,我去给你做。”
童迎胜说着,放下她的手臂,轻声安慰着先睡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童娇看着这一切,她想,爷爷才是爱我的。
晚上童迎胜特意弄了五花肉和红烧肉,却让童娇妈的筷子不停,童娇爸在旁边很有既视感,自己的老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童娇默不作声,只是慢慢筷子拈着不抢,惹得童迎胜打了童娇妈筷子一下。
童娇妈还不知道是为什么,抬起疑惑的眼镜眨了眨。
“怎么了?”
“哎呀,娇娇刚从夏威夷回来,累了补补,你抢什么。”
童娇爸已经忍不住了,五花肉已经没了,红烧肉也少了一大片。
“哦哦。”
然而童娇妈还是筷子不停,继续拈了一块红烧肉,童迎胜直接一个筷子打落,惹得童娇妈一阵不满。
“最后一块!”
这顿饭是failure的!童迎胜知道,他看着忧郁寡欢的童娇,想想八成是与暮新城有光,因为此刻童娇坐在沙发上调着电视,一秒两个频道,根本一眼就不给就过了,然后现在不知道是轮回多少遍了。
童娇爸妈为什么不在?因为前一秒,童娇爸在带着童娇妈洗碗。
“娇娇,暮新城呢?你回来我都还没看见他。”
童迎胜若无其意,看着电视屏幕偶然道。
“他还在夏威夷。”
童娇的言语没有颜色,就像是黑白电视一样给人的感觉。
“什么?夫妻俩之间分开这么远不是好事啊,他多久回来?”
童迎胜话中有话,但是又不敢让童娇细想那么难受,然后又接上一句询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两个夫妻之间竟然不知道?”
童迎胜感觉不对劲,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哎呀~,你别问了好吗,我好烦。”
童娇很苦恼,她这一句话让童迎胜彻底闭上了嘴。当童娇反应过来时,发现童迎胜正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无声胜有声,语重心长。
“对不起,爷爷,我刚才……。”
“娇娇,你到底怎么了,一回来就这样。”
童娇还没有说完,童迎胜的一句深情就让她无法回答,但是挨了几秒后,她发现自己再不找一个理由支开童迎胜,遭殃了又会是暮新城。
“没事,我只是回国了,气候不适应,有点小感冒而已。”
“真的?”
“真的。”
童娇说完,还对着童迎胜笑了笑,强调着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好吧,那等会陪我出去转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那些老太太跳的广场舞。”
童娇没有说话,她默认了,回头打扮了自己,跟着童迎胜出了门。
“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去看那……。”
广场的大妈已经就绪,这让童迎胜的眼球不移,想自己的老伴来城里也喜欢这广场舞,虽然不会也要跟着音乐节拍乱跳几步,自己看着就笑她幼稚,现在想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一笑。
童娇站在童迎胜身边,视野也在这个广场上开阔,她没有说话,脸上没有表情。
“想当年你奶奶也爱跳这个广场舞,不会也跟着瞎跳几步,与旁边的人格格不入,我真是忍不住笑,她过来还打我,说跟着一起,没想到,这几年,她就走了。”
童迎胜渐渐遗憾,他回头看了看童娇,童娇也只是嗯了一句,就算童迎胜再怎么说,自己的心情也跟不着节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娇娇,你也来两段啊,别看不会,你奶奶跳着跳着就会了,我还跟她学了两招,瞧。”
童迎胜提起样子,走入大妈的行业之中,跟着跳两脚却被大妈吐槽,来瞎带节奏的,硬是踢出了队伍。童迎胜有些灰溜溜的,自己的孙女可在面前呢!
他只能反驳一两句,像一个小气的老大爷一样拉回自己的面子。
最后还是输了,因为不是一个大妈。
“别管她们,又不是只有这一处,我们走。”
“算了,爷爷,我们回去吧,我实在没有心情。”
童娇真的没有心情,这浇灭了童迎胜才刚刚起来的好强之心,童迎胜闻言也被感染了。才出去没有半个小时,两个人又回到家里,此刻童娇爸妈才洗完碗,其实是童娇妈摔完了,没得摔了。两人打扫了厨房,回到房间,童迎胜和着童娇就回来了。
童娇爸看童娇两手空空,想着刚才自己的消息没一个准信?
“你没带碗回来啊?”
“没有。”
童娇直接回答这一句,然后就进了屋,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有些其它的动作了。童迎胜连忙就戳了戳童娇爸,看你弄的,她只是没看到你的消息而已!
“啊娇娇,是不是没看到我的消息啊,没事的,没买算了,明天早上我们在锅里吃!”
“什么什么在锅里吃啊?”
童迎胜更加来气,说话的声音很强势,但是很弱,他怕吵到童娇。
“不是,碗都没了,明天早上不够。”
这一句童迎胜听懂了,童娇妈摔碗已经成为日常,不过是家里前些日子才补充的碗啊!
“你怎么还让她去洗碗啊。”
“她硬要去,我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
两人的说话非常小声,像极了两个小兵在为日后的路最好准备。
“唉,下次买瓷的,哦不,买铁的,不锈钢。”
“好好好好好。”
童娇爸赶紧应下,前人真言啊,只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某人。然而某人还在被子里面微微不安着:哎呀,怎么摔这么多,破记录了。
童娇其实听得一些风声,但她不想去理,她只想一个人就这么静静呆着,像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童娇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收拾,全然成为了邋遢女。她只躺在床上,吃完饭后就是睡觉,很累很累,自己就是休息而已,凭借着这个理由,她觉得可以到达天荒地老。
童迎胜看着童娇这个模样,心里十分着急,他想起童娇为什么不去上班,猜中这里面一定有事情。他也不好说,他也不好问,因为一问就是没事,我挺好,到底是女孩的心思他摸不懂吗,还是代沟太多越不过去?
“娇娇?起床啦。”
童娇孪动了一下,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着。
“你不上班吗?”
“不想,老板都不在乎。”
童迎胜耷拉在门口,床上鼓作的一叶方舟让他惊愕,童娇却是懒散不依,背对着童迎胜,让他无法看清楚童娇脸上的神情,只能慢慢去猜。
他一猜多半都是因为暮新城,但是又不敢妄下定论。于是又退出房间,在外面没一个准答案。
晚上的童娇如约而至,默默吃完饭又钻会自己房间,脸贴在被子无缝隙,静悄悄想着以后的事情。
要不要重新考一个驾照,然后再应聘暮新城的司机?她是多么想成为暮新城的司机啊,因为许明囡到处跑来跑去,她就可以开着车永远和暮新城在一起,想想两只小肉球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感情。
不对,如果许明囡回来了,自己岂不是夹在中间,开着车听着她们的“旁白”?
又白白地睡了一觉,今天醒来也不知道是几日几号,童娇下意识打开手机,百分之十五的电,怎么手机也忘充了电?
在床头柜充好电,没想到一动就想上厕所,童娇昏昏郁郁上了一个厕所,在洗手台看见自己头发散乱,眼屎都充满盈眶,这简直就不是自己。没对着镜子拨弄,只是果断走出厕所那一霎那弄掉,也没管有没有干净。
回到床边,童娇一个劲就脱掉鞋子往床上栽,没想到用力过猛,拖鞋在床下猛窜进去,砸中了一箱啤酒。啤酒罐的声音不如啤酒瓶醒目,但是在这十分安静的前提下,保证着自己发音包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