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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里传来指令,许璇默了两秒,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吧。”紧接着又跟了三个字:“小心点。”
  还容不得许璇去向金大侠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阿坤已经警戒起来。
  “少爷、许小姐,前方路况危险,坐稳扶好。”
  车子驶过转角,两人循声望去,前方路面整整一半塌陷下去,仅剩半边路面在暴雨中坚持。
  “好险啊!”
  车上人都心知,刚刚若是许璇不喊停,他们的车子此时肯定已经滚落悬崖,就算是车梁骨架全都用最坚硬的材料改装又怎样?就算有安全带的保护又怎样?血肉之躯的弱小人类哪个能在这钢铁笼子里翻滚十几个来回还能完好无损的?不后怕才怪。
  司机虽然对自己的驾驶技术一百个自信,但车上有少爷和许小姐在,他还是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驾车驶过危险路段。
  普通百姓都能看的出这绝非天灾,更何况车上的人,几人对这起人祸的罪魁祸首心知肚明,却无奈,心知肚明的对象一直像是虚幻人物,那些人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来去无影踪。
  “谢了,大侠!”
  许璇低头盯住手腕上的手镯,那里在她听闻可以继续前行之后,便不再闪亮、恢复如初,连微光也不曾看到。
  她于情于理都是应该感谢它的救命之恩,就算金鳞蚺说它的任务就是保护“和系统”和她。
  金大侠依旧维持高冷路线,连哼都没哼一声,干脆不吱声。
  许璇挑挑眉,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谁叫对方那么有性格呢?她现在还没想到应该用什么办法和那么有个性的人……呃……其实不算是人,相处。
  宋湛将身边女孩儿的每一个表情收进眼里,未动声色,他直觉她还有秘密,但他不会主动问。
  翌日清晨,果然如天气预报所料,暴雨终于停了,但乌云仍霸占着天空,气温慢慢回升。
  指挥部领导和专家们一夜未睡,蹲守在他们认为的最危险的河口,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雨停时,每个人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我就说,听专家的没错!看看,这一仗我们打的漂亮!”
  镇长脸上虽笑的严谨,但内心想到凭此次防汛又将在自己的政绩栏里填上漂亮的一笔,就不禁乐开了花。
  “各位这几日都辛苦了,还有的同志一连熬了好几宿,我们这总结就暂时先放放,赶紧回家去好好休息,下午四点办公室开会,这个总结嘛还是要尽快做的。”
  下句话他没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谁不想在领导面前求表扬呢?
  几人刚刚转身正要各回各家,“嘚嘚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人下意识停住脚步,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镇长!镇长!快……快……”
  镇长听着来人的声音已经分辨出来人是谁,正是那曲村的村长周喜礼。
  □□的马还没有停稳,周喜礼就大声嚷嚷起来:“快,镇长……快去……看看……”
  “慌什么?看什么?”
  莫镇长不高兴了,这个小村长竟然对自己如此不敬重,我堂堂一镇之长,岂容你一个小村长在这大呼小叫指使去哪我就去哪?
  “土坝……那曲……猫……狗……畜生……”
  “胡闹!什么乱七八糟!”
  镇长的脸色立时阴的比天上的乌云还黑,这人说的都什么乌七八糟的?畜生?骂谁呢这是?身边还这么多领导专家呢,他不要面子啊。
  只要雨停了,指挥部的各位就都松懈下来,此时发生什么都不是大问题,除非继续下暴雨。
  一个专家笑笑朝周喜礼摆摆手,“瞧你急的,缓口气,缓口气再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周喜礼依言使劲喘了几口,终于接上了气。
  “各位领导,赶紧去那曲看看吧,村里全部动物全都出动了,要出大事啊!”
  领导们面面相觑,动物出动?全部?大事?什么玩意?谁听谁不懵?
  “哎呀,各位领导,走吧,快去看看,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这奇怪事,肯定不寻常!”
  莫星辉突然灵光乍见,想起昨天那两个半大孩子说的什么“土坝决堤,那曲要被淹没……”,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须臾,大手一挥:“走!”
  领导们乘坐小汽车出发,周喜礼骑了马过来,不止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马也累得呼呼直喘,就算路况不好,它也无法追上小汽车,只得在后面慢慢走,顺便让马歇歇缓口气。
  司机问清楚地点,一路朝那曲开去。
  途径土坝,几位专家在车上还互相吹捧炫耀:“哎呀,这土坝可真是咱们镇的骄傲,为靖曲县百姓吃水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当然!土坝建成三十年,经受过大大小小洪涝几十次,依然稳固坚牢,我看未来再用三十年不成问题!”
  “那必须的!也不枉当年百姓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当年不少百姓从这里迁出,做了不少牺牲。”
  “……”
  莫镇长默默听闻并不做声,此时他考虑的还是那两个半大孩子说的话,虽然毫无依据,但他心里总是犯膈应。
  “……莫镇长,你说这次是不是又是土坝立了功?我们土坝镇的平安全靠它的功劳!”
  被点名的莫镇长回过神,就算没听到前面说的什么内容,但他隐约听到“你说是不是”几个字,立刻换上职业笑脸,点头“是是是。”
  等待镇长肯定的专家满意了,露出欣慰的笑,继续笑盈盈的不时向土坝镇的英雄——土坝张望。
  “我天!那是什么?”
  车里的人要么往两侧张望,要么一个人想问题,倒是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第一个惊叫起来。
  众人赶紧回神,朝车前看去,视线落在车前的不远处时。
  这一看,纷纷像木头人一般被定格。
  每个人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究竟怎么了?
  镇长坐在商务车的第二排座椅,连忙朝中间跨了一步,扶住司机的座椅靠背站起来,想要仔细将目之所及看个究竟。
  只见土坝下游的山林间,黑麻麻一片,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涌。
  没错,是奔涌,如潮水一般的奔涌向前。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不断向前奔涌的根本不是什么潮水,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动物。
  山林里常见的不常见的动物似乎全部倾巢出动:不管是老鼠、松鼠、山鼠、竹鼠等各类老鼠,还是狐狸、黄鼠狼等稍微大点的动物,还有更多蛇呀、青蛙癞□□呀、爬虫呀……都像是国庆阅兵似的,一个个方阵队伍整齐划一,向前涌去。
  车上的人身上无不竖起寒毛,起了鸡皮疙瘩,浑身发抖。
  但是这远远没完。
  “嗡嗡嗡……”
  像是轰炸机来袭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抬头张望寻找着声音来源。
  等到听到那声音似乎就在头顶正中的时候,天色,一下子全黑了。
  只见头顶之上,乌央乌央飞过去的……根本看不清都是什么,只知道肯定都是带翅膀、能飞翔的。
  车子早已停下,车里的人身上再也不发抖了,早就僵住,除了眼球,大概没有哪里还能动。
  后面有亮光照过来,这些人仿佛才活过来,下意识回头看向后面的光源。
  许璇和宋湛从越野车上下来,仍然手牵手。
  许璇抬手敲了敲车窗。
  呵,这些没用的家伙,都被吓傻了,看到人过来都不知道开车门的?落下车窗也行啊。
  还属镇长反应最快,第一个拉开车门,那双像吸血鬼一般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许璇看。
  他当然记得昨天就是他俩去找的他,说什么土坝要决堤淹没那曲村的事。
  ……对了,那曲,村长说村里的“猫、狗、畜生……”他其实是想说“牲畜”吧?
  这些也都出问题了?
  他怎么能不重视?
  他怎么敢不重视?
  瀑布景区工地上一直以来时不时就上演一场场小规模的“动物示威抗议”活动,不就跟眼前看到的一样?只是这一次,规模更大。
  “你……你们……”
  许璇一秒钟演技上线,急的直跺脚,若不是宋湛非得狗皮膏药似的黏住她的手,她肯定是要搓手跺脚急的心发狂才是。
  “镇长,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土坝真的扛不住啦!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科学常识:动物们的直觉比人类灵敏不知多少倍,他们能够提前预知很多灾害的发生,比如地震,比如洪水,你看现在,下游的小动物们倾巢出动迁徙搬家,说明大灾就要来啦!镇长,你赶紧救救下游的老百姓吧,全村老少的命可都在你手里啊!你可不能背上这几十条人命啊!”
  其实真正说动莫镇长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他还想要仕途一片大好以后飞黄腾达呢,他怎么可以因为这次水灾就背上几十条人命?如果他犯了这样的错误,那他的仕途肯定就此断送,他的当官梦还如何继续?
  “走,走走!”
  莫镇长说话都不大利索,哗的一声合上车门,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猫腰扶住司机的椅背一直在向前张望。
  “快走啊!”
  没见司机有动作,莫镇长气的大吼,恨不能给那司机一耳光打醒他,没用的笨蛋,车都不会开了!